苏檀听到这个声音，只是略微皱了皱眉，片刻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宋潇身上。
她眸光清冷，无瑕理会宋潇。
倒是岁岁在这个时候眼睛亮了亮，一下子就朝着苏檀扑了过去，动作快到陆知珩拦都来不及拦。
“仙女姐姐！”
苏檀先是施了一串清洁咒，清洁干净自己身上沾染的东西，才将岁岁抱了起来，目光中露着几分担忧，“岁岁，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话是问着岁岁，眼神却是看着陆知珩。
陆知珩拿扇子扇着风，面露几分无辜。
“别看我啊苏大小姐。”
“你也知道这丫头的性子，我要是不带她来，她指不定又躲在哪个箱子里了，而且说不准，憋都能将自己给憋死。”
“与其等到达崇州以后，再让她突然出现给我一个惊吓，倒不如一开始就将她带在身旁，把她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
毕竟岁岁是一个小皮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给岁岁一点点自由，就不知道岁岁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陆知珩早就已经麻木了。
更何况——陆知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理不直气也壮，“更何况她现在也是一个小大师了，她比我有本事的多，说起来，真要遇这事，我还得指望一下她保护我。”
靠女儿怎么了？
父凭女贵怎么了？！
陆知珩表示吃自己女儿的软饭，他高兴他骄傲。
他女儿三岁就是一个小大师了。
他抱女儿大腿怎么了！
苏檀：“……”
苏檀眼角微微抽搐了一瞬，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表示陆知珩高兴就好。
“仙女姐姐，我总算看到你了！”
“你不知道，我可想你了！”
“师父说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就不敢问师父要你的行踪，怕打扰到你，但是你不在京城的日子里，我厉害好多了，师父说，我现在都能打死一只恶鬼了！”
苏檀原本眼底还带着温和而宠溺的笑。
一听到岁岁这话，眼里的温和和宠溺一瞬间变成了震惊和惊恐。
她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陆知珩，“宸王殿下，您幼时修习过玄术吗？”
陆知珩：“……”
陆知珩嘴角疯狂抽搐，总觉得苏檀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怎么好像还带着几分嫌弃呢？
“没有！”
没有两个字他说的十分理直气壮，甚至还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本王幼时捉猫逗狗无恶不作，玄术这种东西是好人才学的，本王不感兴趣。”
苏檀：“……”
你怎么好像还挺骄傲的样子？
可把你骄傲坏了是吧！
苏檀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更复杂了，“岁岁这天赋，可以说是有些恐怖了。”
三岁就能击杀一只恶鬼。
苏檀了解自己的师姐。
师姐绝对不会说这种没边际的话。
如果师姐说的是岁岁可以击杀恶鬼，那按照师姐的性子，说不准还有所保留。
苏檀叹息一声，忍不住道：“我那时都是四岁才可以击杀这种东西，真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还好岁岁和她不是师出同门。
否则有这样恐怖的师妹在。
真不敢想象她和师姐每天会被师父罚到什么程度。
陆知珩摇着扇子，顿了顿，“四岁可以击杀恶鬼也挺厉害的，不过……不过按照你四岁就已经外出游历，斩妖除魔，应当……应当你该早早飞升才是，怎么如今还在人间晃悠？”
嗯，话是问着苏檀。
眼神却似有若无的瞟了一下宋庭琛和宋潇。
那眼神里妥妥的带着几分嫌弃。
嫌弃这两个人拖了苏檀的后腿。
陆知珩甚至大大的叹息了一声，旁若无人的道：“若是你早早的飞升了，东楚多了一个飞升上界的神女，说不定，我朝百姓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至少，这一场雪灾不会死这么多人。
苏檀的表情也变了变。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道：“罢了，先不提这些。”
“眼下好好安顿好这些百姓才是最要紧的。”
陆知珩自然知道。
他在这里和苏檀聊天搭话，那是因为，没什么他能帮得上忙的。
已经有安排过来的人在这里烧火熬粥，也有人在搭建疫区。
他作为宸王殿下，只需要站在这里，那些人就不敢偷懒耍滑。
自然，还得防止有什么恶鬼作祟。
这个就得交给苏檀和岁岁了。
陆知珩拧了拧眉，又走近了一些，在苏檀身边低声道：“话说回来，我出发的前一日，父皇让人传了口谕给我。”
陆知珩眉眼深处卷带着几分厌恶，但还是将庆隆帝交代的话说出了口。
“父皇说，既然有那么多百姓死于疫病，说不准是有什么异鬼作祟，让你见着了不必心软，直接击杀就是。”
“甚至……”
陆知珩眸中的厌恶更深，之所以低声说话，就是不想让百姓们听见，免得百姓们心寒。
“甚至他还说，有一些疫病严重的或许已经被一鬼附了身，倘若没法子，就直接让人一把火烧了。”
“他叫你莫要心软，也莫要过于多管闲事。”
多可笑啊。
苏檀身为玄术师，关心本朝百姓的死活。
在高高在上的庆隆帝眼中，这竟然成了多管闲事。
就好像庆隆帝不是那个君父，好像天底下的百姓都不是他的子民。
苏檀垂下眸，有些失望庆隆帝的为人。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庆隆帝或许不是一个好夫君，或许不是一个好父皇，但或许对方是一个好皇帝，到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高看庆隆帝了。
“殿下说的话我记住了。”
“不过殿下希望我按照陛下所说的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