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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六哥屠倭用刀剑,儿臣灭倭靠饭桌!

    “都给朕住手!!!”

    李焱一掌劈下,龙案应声爆裂,檀木碎屑裹着奏折如雪片纷飞。

    殿外玄铁箭卫的弓弦骤松,寒芒尽敛。

    李元霸的链锤堪堪停在李怀安鼻尖三寸,带起的劲风,却掀飞了对方的玉冠……

    死寂!

    满殿文武屏息垂首,无人敢说一句话。

    但李焱却是双眼一眯,再一次开口:“老二,你校场笑晕的账还没算清,倒有脸在这儿耍威风?”

    “哐当——”

    链锤砸地,李元霸的脖颈青筋暴起:“父皇!老六他……”

    “还有你!”

    不等说完,李焱的双眼剜向李怀安,“剿倭时屠城三日,连神庙里的耗子都叫你熏成了腊肉……如今倒扮起温良恭俭了???”

    李怀安披发垂首,唇角扯出一丝森冷笑意:“儿臣不过是想教八弟……”

    “教他什么?”

    “教他如何用蝗虫噎死你???”

    李焱一下子抄起御案上的椒盐罐,顺势丢出,糊上了李怀安的白袍,“你七岁那年,朕教你‘君子一诺重千钧’,诺没见着,倒把壳子学了个十成十!”

    老六是他的儿子,但如今的赌约已经成了,怨不得谁,外加倭国人也在……

    那作为帝皇家,必然不能言而无信!

    “儿臣……知罪!”

    李怀安闻言,指节捏得惨白,面上笑意却愈发温润,“儿臣愿赌服输,这三十只活蝗……”

    他猛然抄起案头上的青瓷罐,里面的绿蝗振翅欲飞。

    “本王生啃了便是!!!”

    说罢。

    他竟当真捏起一只碧绿蝗虫,在众目睽睽下塞入口中。

    “咔嚓!”

    甲壳碎裂声清脆如冰。

    满殿文武齐齐捂住喉咙,仿佛那尖锐的蝗腿正刮着自己的喉管……

    “六哥好气魄!”

    这一刻的李玄戈,也不得不敬佩,“听说倭国艺伎生吃章鱼时最爱配清酒,弟弟这就……”

    他反手甩出腰间的酒葫芦,“来口特质的二锅头漱漱喉?”

    李怀安夺过葫芦仰头痛灌。

    “咕咚!”

    喉结滚动间,烈酒混着半截蝗虫腿滑入了胃袋,李怀安的面上仍端着世家公子的从容,可袍角却在微微发颤……

    那绿蝗腹中黏稠的汁液,正顺着食管缓缓下渗,如同他此刻耻辱的内心一点点被愤怒和恨意包裹。

    “第二只!”

    李怀安猛然闭眼,抓起两只蝗虫囫囵塞进嘴里。

    这次他学聪明了,须脚尚露唇外便疯狂咀嚼,活似饿鬼啖肉。

    四周的人,却一阵反胃。

    奶奶的!

    生吃和烤着吃,果然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回荡在大殿。

    李怀安每咽下一只蝗虫,脸色便青上一分。

    当他吞到第十五只时,月白蟒袍的前襟已溅满绿汁。

    第十七只入口,他陡然弓腰干呕,半截蝗翅挂唇,随胃囊抽搐簌簌抖动。

    “六哥这是……怀了?”

    李玄戈蹦开三丈,袖中又摸出一葫芦怼进他齿间,“父皇!咱老李家要添丁进口了!”

    四周:“……”

    群臣憋笑憋出内伤,却无人敢泄半分声响。

    毕竟……

    谁都惹不得啊!

    “放肆!”

    李焱龙袖一甩,声如闷雷,“来人!扶老六去太医院醒酒!”

    “慢着!”

    李怀安染满绿汁的手猛然高举,“还差……十三只!”

    他踉跄扑向瓷罐,抓起一把活蝗塞入口中,甲壳碎裂声混着黏腻汁液,听得人毛骨悚然。

    耻辱如覆骨之疽,啃噬五脏!

    耻辱!

    刻骨铭心的耻辱!

    他李怀安记住这一个日子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扒开王八的壳子……

    李玄戈!

    李玄戈!!

    李玄戈!!!

    你,等着啊……

    此仇不报,他李怀安誓不为人!!!

    “哧!”

    绿汁喷溅,未消化的蝗尸糊了满地,这一刻的李怀安,哪还有半分江南战神的威风?

    李怀安指尖颤巍巍指向李玄戈,视线开始渐渐涣散。

    下一秒。

    他双眼翻白,随之倒在了大地之上。

    一只活蝗竟从他口中振翅飞出,掠过金銮殿匾额,消失在大殿外。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紫宸殿内残香袅袅,一地狼藉。

    半晌之后。

    李焱袖袍一拂,震得满殿烛火齐颤:“刘太医,将老六拎下去治疗。”

    话锋一转。

    他的双眸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定格在倭国使团处。

    “若闹够了老八留下,其余人——”

    “散了吧!”

    “父皇圣明!”

    李元霸狞笑着拎上链锤扬长而去,玄铁重靴碾过李怀安吐出的绿汁,溅得白袍卫满身腥臊……

    太医院判随之让白袍卫的人配合,将李怀安抬了下去。

    倭国长公主绞着鲛绡帕,眼波欲滴:“玄戈君,妾身今夜在会同馆……候君共剪红烛!”

    草!

    剪你祖宗的倭瓜灯!

    咋就盯着自己不放?

    李玄戈脸都黑了……

    哦。

    原来已经黑了!

    待人群散尽,殿门一下子合拢。

    李焱弹飞半只焦黑的蝗虫,双眼流露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说吧,这腌臜玩意儿到底有没有毒?”

    但凡他不是一个老糊涂,就不会看不出来……

    李玄戈有鬼!

    只是刚刚人多,他才没有问出来,而是单独留下一个李玄戈,等着问话。

    惹得一旁的王公公,都竖起了耳朵……

    “父皇英明!”

    李玄戈薅着爆炸头咧嘴一笑,随之便抖出了两只蝗虫。

    一绿一黑,活像翡翠配煤球。

    “绿的乃是散居蝗,高蛋白大补!”

    “黑的是群居物种,自带一种毒素!”

    他用一根手指掐爆黑蝗的腹部,黏稠的汁液淅淅沥沥地滴落金砖,“而这毒虽经高温溶七成,但依然带着一种毒,一旦日积月累……”

    他话音一落,只是给了李焱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好小子!”

    李焱猛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盏的茶盖都歪了,“你让倭人以为找到了粮仓,实则是慢性毒库???”

    万万没想到……

    自卑的老八,居然那般鸡贼!?

    也难怪刚刚这小子给自己吃的一直都是绿蝗虫!

    “哪能啊?儿臣这叫……”

    李玄戈贼笑着凑近龙案,蘸着茶汤画了一只王八,“生物战!等倭国举国啃上一两个月毒蝗,一个个手抖脚颤口歪眼斜……六哥的白袍军都不用拔剑了……”

    他忽然并指如刀凌空一劈。

    “相反,您直接派一群太医去收尸都赶趟!”

    “这就叫……”

    “六哥屠倭用刀剑,儿臣灭倭靠饭桌!”

    毒!

    太他娘的毒了!

    王公公汗流浃背了。

    “轰隆隆——”

    殿外惊雷骤起,映得李玄戈那煤球一般的脸,显得格外森冷……

    李焱的龙躯跟着一震。

    恍惚间……

    他似瞧见太萱妃当年笑吟吟的毒翻三军的身影……

    没错!

    当年能够稳坐在位置上,靠的就是太萱妃。

    奈何……

    堂堂的炎帝坐得住江山,却无法在太萱妃最虚弱的时刻……

    保护住她。

    如今。

    原本见人就畏缩的李玄戈,却越来越像她了。

    “滚回梗王府去收拾你的这一副尊容!”

    李焱甩袖背过身,嘴角却翘起了半分,“记得让人给老六送去解酒汤!”

    “得令!”

    李玄戈的蟒袍卷着焦香跨出了殿门。

    望着消失的背影。

    王公公手中的拂尘,无意识地绞成了一团麻花。

    “陛下……”

    他终是没忍住嗫嚅道,“八殿下这般胡闹,老奴瞧着心惊胆战呐……今日敢喂蝗虫,明日怕不是要拿龙椅炖上一壶王八汤?”

    龙涎香在蟠龙炉中袅出一线青烟。

    李焱的指尖摩挲着案头半卷《极乐禅修秘戏图》,那是老三今早让人从伽蓝寺送来的手抄“佛经”。

    “老王啊……”

    他的目光凝视着梁头上的玄铁狼头,“你瞧这狼牙,是镶金好看,还是淬毒更妙?”

    王公公的拂尘坠地:“老奴愚钝……”

    “镶金的狼牙只能唬雀儿。”

    李焱猛然起身,龙袍振开一片烛影,“但淬了毒的獠牙,才能让妖魔鬼怪晓得——”

    他指着外面的天,惊雷恰在此时劈开乌云,映得那双眼眸煌煌如炬。

    “谁才是真龙!”

    王公公的膝盖重重磕上金砖,浑浊老眼瞪得滚圆。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漠北血战,眼前这位帝王单骑冲阵,染血的蟠龙旗插上狼王颅骨时,说的便是这句!

    所以。

    炎帝统一了中原,南北……

    “可八殿下他……”

    “如同你当初说的,老八像极了他娘。”

    李焱忽然低笑一声,双手负后,“这一句话太对了……苗疆的毒蝶破茧前,总爱裹着一层虫蛹装死。”

    王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老天啊。

    那一句话,他曾经就是帮八殿下说一下话而已,没想到真……

    应念了?

    他刚想开口解释,外面忽然有一名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然后。

    递上一张纸条。

    王公公上前接住扫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僵的试探道:“陛下,六殿下已回府,并且醒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并未中毒。”

    原因是当时连续生吃的乃是绿蝗!

    “急火?”

    李焱冷笑一声,“他那火是冲着老八去的,烧不死人,倒把自己燎成了秃毛鸡。”

    话音未落,殿外骤起一阵铁甲铮鸣。

    转瞬间。

    锦衣卫指挥使陆九渊疾步入内,飞鱼服上沾着一层焦灰,抱拳时袖口还抖落一片未燃尽的纸屑:“陛下,赵光在诏狱悬梁自尽,同一时刻赵府突发大火,一百三十二口……无人生还!”

    “哐当——”

    王公公手中的茶盏坠地,脸色骤然大变。

    我草!

    谁那么狠的心,居然敢在天子脚下,灭了一个国公爷全家???

    而没了赵家的李奕辰,算是废了!

    他错愕不已地抬头:“这……赵光昨日还嚷着要面圣翻供,怎会……”

    “翻供?”

    李焱单手扶后,眸中寒意刺骨。

    “二十年前,太萱妃临盆那夜,椒房殿当值的太医、稳婆共九人,三日内暴毙六人。”

    李焱的额头上,跳着一片青筋。

    “剩下三人,一人疯癫投井,两人被赵光收为门客……”

    “而在三年前时,那两人却在押送漠北途中,被流矢误杀!”

    老八被冤,他明知赵光在背后操控却不杀,并非看在曾经为自己挡箭的份上,而是……

    不久前他的内阁查到那只老狐狸,乃是参与者之一!

    本想借机拷问,但有人却已经先急着灭口了……

    殿外惊雷不停地劈开天地。

    映得李焱的侧脸半明半暗。

    “有人怕了!”

    “怕赵光吐露真相,连他府中可能藏着的账本、密信都要烧个干净。”

    他嗤笑一声,忽然目光深邃,“陆九渊,从今日起,给朕严控京城内的一草一木,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禀报。”

    “臣遵旨!”

    陆九渊双手抱拳,低沉应道。

    李焱龙袖一甩,随之扫了一眼王公公:“王德发,传朕旨意让首辅入宫,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朕的女人,又有谁敢伤朕的种???”

    “老奴……遵命。”

    王公公急忙应了一声,便与陆九渊齐齐退下。

    他们知道。

    这京都很快就会……

    变天了!!!

    ……

    “噔噔噔——”

    马车辘辘停在梗王府门前。

    李玄戈撩开车帘跳下……

    嗯。

    那爆炸头依然在,就脸干净了一点,活像刚从灶王爷宴席上偷溜回来的馋鬼……

    千户跟在他的身后。

    公孙明月和鱼幼薇的轿子紧随其后。

    只是。

    两人的裙裾刚扫过门槛,鱼幼薇忽然发现角落中的异样,珍珠面帘晃出一片寒光:“殿下,对面那顶轿子……像是虞府的徽纹?”

    虞府?

    那不是户部尚书?

    李玄戈眯眼望去,却正巧见到……

    轿帘被一只玉手掀开,先探出一截缀满金铃的绯色绣鞋,鞋尖轻点地面时,铃铛脆响如勾魂曲。

    紧接着。

    一道裹着烟霞色薄纱的身影袅娜而出,腰肢软得似三月柳,胸前的赤金璎珞压着酥胸,随着步子颤出惊心动魄的涟漪……

    “好一位红颜祸水!”

    千户的喉结狠狠滚动。

    可话音未落。

    轿中又伸出另一只素白的小手。

    那手的主人穿着黑色如墨的襦裙,衣襟绣着竹纹,发间只斜插一支素银簪,眉眼清丽如雨后山茶,却偏偏怀里抱着一卷泛黄的《千金方》,生生的将……

    妩媚与清冷糅成了勾魂蚀骨的毒!

    而她们出现的那一刻,仿佛是从同一张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没错。

    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