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秦风来关押李唐那些人的木屋旁。
巫医也来了，他们昨天就商量好要过来研究一下巴特尔试图扔进去的那包药粉。
“你还真别说，这毒芹粉制作的还挺专业的。”巫医捏了一小撮在手里细细磋磨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要把这东西制作好，得有不少的耐心。”
“至少要经过晒干研磨还有提纯三个步骤，而且一般人做不到这么细致的程度。”
秦风闻言，将那些毒芹粉好好的收起来，然后问道，“那您觉得这部落里除了您，还有没有其他人会这种法子？”
“十几年前或许还有人能做得出来，现在么……”巫医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现在没有了？还是那些人消失了？”秦风追问道。
巫医却没有直接回答秦风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也不知道巴特尔这孩子怎么想的，他父亲虽然被驱逐出部落，但是这些年，族长也算是厚待他了，而且这孩子平时看着也很听族长的话，怎么到了关键时刻，竟然这么糊涂。”
两个人正说着话六子忽然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
“小风，县里公安部门的人过来了，带队的那个王队似乎你之前还认识呢。”
秦风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你说的是王建军？”他问道。
“嗯！没错，他听说你在这儿也高兴的很，让我喊你回去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呢。”六子兴高采烈的说道。
闻言，秦风急忙起身回去。
王建军是现在刑侦队长，去年在破获盗伐林木案的时候，两个人还曾合作过，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了。
部落的空地上，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和阿斯日族长交谈，为首的男人浓眉大眼，正是王建军。
看到秦风回来，他大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就说道，“秦风同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说这段时间你立了不少的功啊。”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就是办了几件事，还算顺利罢了。”秦风摆摆手谦虚道。
说着，两人就讨论起了李唐这个案子的事儿，由于这案子还牵扯到毛熊那边，所以上面格外的重视。
秦风简单介绍了情况，特别提到老鹰这个代号。王建军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老鹰？边境线上确实有个代号‘老鹰’的敌特分子，活跃了快十几年，但从没人见过真面目。”
他让随行的年轻警员做记录，然后再对李唐等人展开了单独的审讯。
一个小时后，王建军召集众人到族长的大帐商讨。
油灯下，他的脸色格外凝重：“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据李唐交代，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小喽啰，真正指挥他们的是个叫‘老鹰’的人，从不露面，平时只用飞鸽传信的方式联系。”
“这个老鹰，有什么特征吗？”秦风问。
“只知道是个男的，脖子上有鹰状的纹身，说话带点北方口音。”王建军翻着笔录，“每次都在不同地点交接信鸽传递消息。”
阿斯日族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鹰状纹身？十几年前？难道是他？”
所有人都看向族长。
阿斯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1938年冬天，毛熊策反了我们部落两个人，一个是胡和鲁，另一个只知道代号‘鹰’，他真实的名字我们并不知道，这个胡和鲁被我们发现后驱逐了，但那个‘鹰’一直没找到……”
帐内一片寂静，众人都觉得有些心惊。
秦风思索片刻：“族长，当年有什么线索能查到这个鹰的身份吗？”
阿斯日摇摇头：“只知道是我们部落的人，熟悉地形，经常去边境交换物资，胡和鲁被审时说过，‘鹰’在那边的比他地位高，可以直接跟毛熊那边联系。”
王建军敲了敲笔记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胡和鲁，他可能知道更多。”
“巴拉已经带人去找了，”阿斯日族长说，“不过……”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巴拉满身是土地冲进来，脸色难看极了：“族长……我们找到胡和鲁了……在鬼见愁崖下的山洞里……但人已经不行了……”
鬼见愁崖距离部落约五里路，是个险峻的石灰岩峭壁。
崖底有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灌木遮掩着。
秦风跟着巴拉和王建军等人赶到时，两个鄂温克猎人正守在那里。
洞内阴暗潮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满脸血污，呼吸微弱。
巫医立刻上前检查，片刻后摇摇头：“内伤太重，这人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男人正是被驱逐十几年的胡和鲁，他微微睁开眼，看到阿斯日族长，浑浊的眼中流下泪来：“族长，这些年我对不起部落啊……”
阿斯日族长蹲下身，眼神复杂：“胡和鲁，我只问你，那个‘鹰’是谁？”
胡和鲁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挣扎着抓住族长的手：“他……他就在……部……”话未说完，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他，嘴角溢出鲜血。
巫医赶紧给他喂了些药水。
胡和鲁才终于缓过气来，声音更微弱了：“手腕……鹰纹身……他……他杀了……巴图！”
“巴图？”阿斯日族长猛地一震，“你是说我弟弟巴图是他杀的？”
十几年前，阿斯日族长的弟弟巴图在一次巡逻中离奇坠崖，当时以为是意外。
胡和鲁点点头，气若游丝：“因为巴图发现了……他的……身份。”他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洞口方向，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但洞口除了守在那里的猎人，空无一人。
再回头时，胡和鲁已经咽气了，眼睛仍惊恐地大睁着。
王建军仔细检查了尸体：“他被人折磨了很久，指甲都被拔掉了几个。”
秦风注意到胡和鲁左手紧握着什么东西。
掰开一看，是半枚铜纽扣，上面隐约有颗五角星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