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秋芬把兔子提到了厨房,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赵村长刚才找人捎话来,说让你吃完饭后去他家一趟。”
秦风闻言点头应下,等吃完了饭,秦风直接让秦小雨盛了碗兔肉去送给张奶奶家。
而他自己则去了赵喜成家。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了赵喜春正蹲在门口等他。
看见他来了,赵喜成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跟我进屋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赵喜成从桌上拿过来一份文件,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可是县里刚下的通知,要严查农村‘资本主义尾巴’,现在鸡鸭那些也都不是随便养的,就算是社员养这些东西,也是要严查数量的。”
秦风接过文件后,仔细翻看完,眉头瞬间皱起。
没错,这年头任何和资本主义扯上关系的事都会被严打。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赵喜成看到那些羊的时候,态度不是欢喜而是忧愁了。
“那我带回来的那些羊?”
“先分散到村里那几户贫农家里养着。”赵喜成压低了声音,“对外就说这些羊是鄂温克族送咱们的,等过了这阵子再说,我估计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严查了。”
男人正说着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赵喜晨马上提高了音量嚷嚷道,“秦队长啊,我看要不这事儿还是在商量商量再说吧,这联合农场的事儿我也不好一个人拿主意。”
他的话音刚落。
门被推开,是村里的会计老周。
他狐疑地看了看两人:“这么晚咋还在忙工作的事?”
“可不是嘛。”赵喜成神色如常,“今年粮食统购任务重,得好好合计合计。”
等老周走后,赵喜成长舒一口气,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记住,这事要悄悄办,明天你找几个可靠的人,把羊分了。”
第二天,秦风找来退伍军人老马、烈属王婶等五户人家。
老马拍着胸脯保证:“秦队长放心,我老马用党性担保,一定把羊养好!”
就这样,十几只羊被分散到五户人家后院。
为掩人耳目,秦风还特意嘱咐:“平时少提这事,喂羊尽量选早晚人少的时候。”
转眼秋收结束,村里的羊群不仅没少,还添了三只小羊羔。这天夜里,秦风正在灯下记账,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满头大汗的六子:“风哥,不好了!二赖子去公社告状,说咱们私办养殖场,明天要来人检查!”
秦风心头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别慌,你通知各家,连夜把羊转移到后山那个废窑洞去。”
这一夜,盘龙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男人们悄悄赶羊出村,妇女们忙着清理羊圈痕迹,连孩子们都帮着运草料。
第二天,公社李主任带着工作组进村时,村里看起来一切如常。
二赖子领着人挨家挨户搜查,却连一根羊毛都没找到。
李主任站在村口,看着平静的村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主任,您看这事……”二赖子弓着腰,额头冒汗,但随后他就梗着脖子说道,“但是我真看到他们养羊了,不可能没有,那羊可是秦风亲自带回来的!我看他就是资本主义的心不死,还想搞地主老财那一套!要我说,就该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问问他那些羊被他藏哪儿去了!”
“够了!”李主任突然转身,神色严厉的盯着他,“你居然敢公然谎报情况,破坏集体团结,你这人思想太腐败,应该回去写检查!”
等公社的人一走,全村人都松了口气。
当晚,赵喜成召集村民开会,他站在打谷场上,声音洪亮:“今天村里出了这事,说明群众里面有坏人啊!这是生怕我们有些条件不好的同志过上好日子。”
站在人群中的二赖子此时脸色煞白,他也没想到这次告状居然会搞成这种局面,明明去告状前他还确认过,那些羊确实是在那几户人家里的。
“但是!”赵喜成话锋一转就朗声道,“这也更加说明了我们盘龙村的人团结!以后谁要敢破坏这种团结……”他意味深长地环视一周,“就别怪乡亲们给他好果子吃!”
村民们齐声响应,二赖子生怕被人清算,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到集会结束后,秦风找到赵喜成:“赵叔,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得想个法子,把这些羊给过了明路,以后也就不怕有人找事儿了,你说呢?”
闻言,赵喜成想了想就说道,“其实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上面还是鼓励我们加大生产力度的,这养殖也算是相应号召了,明天我去县里问问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申请个试验点下来,这事要是能办成,那这事儿也就过了明路了。”
“以后谁再来告状都不好使,这些羊就属于是咱们的集体财产。”
见赵喜成同意,秦风也没了后顾之忧。
很快,赵喜成就把申请提交了上去,没多久,县里还真给他们批了。
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赵喜成总算是松了口气,回来后,当养殖场试验点的牌子挂上去后,那些羊也终于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六子更是一脸感叹的说道,“谁能想到养个羊都这么费劲?差点还把你和我大伯都装进去。”
秦风也是一脸无奈,“我本来也以为是对集体有益的事儿,所以就没想那么多,结果没想到上面正在严打,像二癞子那样的人还不少,以后做事儿得防备着点。”
六子听秦风提起二癞子,直接没好气的说道,“那我说就该给那货一个教训,只让他写检查书,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
“你想怎么样?”秦风问道、
“这事儿你还是别插手了,交给我吧,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他了,一个小混混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六子没好气的说道。
闻言,秦风也不再管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