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他了？“花蝴蝶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还没看清，还有，“
我的话突然停住了。
手机信号变得极差，花蝴蝶的声音断断续续：“别，晚上，去，危险，“
通话突然中断。
我再看手机，信号格是满的。
我重拨过去，只听到忙音。
街灯突然闪烁起来，我抬头看去，诊所二楼的灯已经灭了。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窗口有张苍白的脸正俯视着我。
我钻进皮卡车，直接打给朴有礼。
电话接通后，我简明扼要：
“唐医生被附身了，那个鬼还被控魂术控制着。
诊所二楼还有东西。
我需要你帮忙。“
朴有礼沉默了几秒：
“控魂术？那麻烦了，你要我怎么做？“
“明天晚上，你只要用法术暂时阻挡二楼的东西，别惊动它。
我把唐医生带出来就行。“
“行，我准备一下。“
朴有礼一口答应，“不过你要小心，能用控魂术的都不是善茬。“
挂了电话，我开车去城郊劳务市场。
我需要四个胆大的人帮我摆阵，不伤唐医生的情况下把附身的鬼抽出来。
劳务市场尘土飞扬，几十个民工蹲在路边等活。
我停下车，直接喊：“四个人，一晚四千，先付钱！“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几十个农民工围了上来。
我扫视着他们，想找几个看起来胆大凶狠的。
“老板，什么活？“一个胳膊上纹着青龙的壮汉挤到前面。
“去坟地撬棺材抓鬼，敢不敢？“
壮汉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开，开玩笑吧！“
我又看向另一个纹着关公的：“你呢？“
那人直接转身走了。
就在我失望时，四个穿着破旧迷彩服的农民工挤了过来。
他们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看起来老实巴交。
“老板，俺们能干。“
领头的说，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
我皱眉：“这活儿你们干不了。
实话跟你们说吧，比这还危险，可能要动手打人。“
四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中！“
“万一打起来受伤呢？“
“中！“
“死了呢？“
领头的农民工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一小时一千，先给钱，死了都中！“
我愣住了。
他们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绝望的麻木，仿佛早已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你们，不怕鬼？“我试探着问。
四个人突然大笑。
领头的拍了拍胸脯：
“小老板，你看俺们还像人吗？俺们每天都活在地狱里，早就活成鬼了！鬼见了俺们都得跑，因为俺们比鬼还穷！“
他这话说得我心头发酸。
仔细看去，这几个农民工确实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衣服破烂，鞋底开胶，手上全是冻疮和裂口。
“上车吧。“
我叹了口气。
四个人争先恐后地爬上皮卡后斗。
车子启动时，领头的突然扒着车窗问：
“小老板，你不会临时变卦吧？干完活不给钱？“
我没说话，直接掏出钱包，每人给了两千：“这是定金。“
四个农民工瞪大眼睛，捧着钱的手直发抖。
后面的人群炸开了锅，有人大喊：
“老板还招人不？杀人放火都行！“
车子驶离时，我从后视镜看到那几个农民工，正把钞票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救命稻草。
我把车开到郊外一片荒地。
这里远离人烟，四周只有几棵枯树和杂草。
“就这儿了。“
我停下车，从后备箱取出准备好的东西，红线、铜钱、香烛、符纸，还有一口小棺材模型。
然后在这个阵法居中，的一棵树上，挂上了一面镜子，。
四个农民工围过来，好奇地看着我摆弄这些物件。
“小老板，这是要干啥？“领头的老王问。
“布个阵。“
我在地上画了个大圆圈。
“你们四个，一会儿跟我去抓一个女人，把人拖到这个阵里，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放手，也别出声。“
四人拍胸脯：“放心，我们命贱，但讲信用。收了钱，死都给你把事儿办成！“
老王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个塑料袋。
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馒头和几张黄符：“俺娘给的护身符，说能挡煞。“
后面三人也默默掏出类似的物件：
缠红绳的铜钱、褪色的八卦镜、甚至还有把生锈的剪刀。
最年轻的那个腼腆道：“工棚闹吊死鬼，俺们就这么治的。“
我鼻子有些酸。
“待会听我指挥就行。看到穿白大褂的女人，不管她说什么，直接按手脚。“
夕阳西沉，荒地上的枯草在风中簌簌作响。
我从车上拎出四瓶老白干，想着让他们壮壮胆。
没想到四个人眼睛都直了，老王一把抢过酒瓶用牙咬开瓶盖，仰头就灌。
其他三人有样学样，不到十分钟，四瓶52度的烈酒就见了底。
小李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拍着胸脯说：“小老板放心！俺们工地干活的天天喝，这点酒就当漱口水！“
他说话时舌头已经有点打结，可走路并没有打晃。
老张突然红着眼眶嘟囔：“上次喝这么好的酒，还是俺闺女满月，“
话没说完就被老王踹了一脚。
四个人酒气混着汗臭味熏得我后退半步，他们却把空酒瓶往地上一摔，玻璃碴子飞溅。
我站在刚画好的阵法中央，看着四个农民工围着红线转悠。
我有些后悔跟他们喝酒，一下把他们的压抑已久的野心都给释放出来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四个老实巴交的民工，眼睛疼通红像是头野兽。
老王搓着粗糙的手掌凑过来，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机油。
“小老板，“他压低声音，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狡黠。
“要抓的那个女人，漂亮不？“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浑浊的眼珠在暮色中发亮。
我注意到他问完这句话，其他三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老张假装在整理红线，却把身子往这边倾斜；
小李手里的铜钱忘了摆，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周更是直接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是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眼睛却紧盯着他们的反应。
四个人同时咽了口唾沫。
老王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那种心照不宣的想法在暮色中几乎要凝成实质。
小李突然哧哧地笑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小周：
“记得上回在县城卫生院不？那个护士，“
“闭嘴！“老王呵斥一声，却马上转向我，搓着手赔笑。
“小老板别介意，俺们就是，嘿嘿，“
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个下流的动作，“两年没碰女人了，看见女人都眼馋。“
我注意到老张虽然没说话，但那双粗糙的手正无意识地揉搓着红线。
“那女人身上有脏东西，“我加重语气，“你们，“
“知道知道！“老王打断我，手掌在脏兮兮的工装裤上擦了擦，“
俺们就按住她，保证规规矩矩！“
他说着却朝小李挤了挤眼睛，后者立刻会意地笑起来。
小李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小老板，俺就问问，要是那鬼上了她的身，“他舔了舔嘴唇，“那她还算人不？“
问完他自己先红了脸，但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我心头一紧，这问题太危险了。
还没等我回答，老王就一巴掌拍在小李后脑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傻啊你！给钱就是爷！让咱按就按，管他是人是鬼！“
但他说话时，目光却在我装钱的背包上多停留了两秒，我清楚地看到他咽了口唾沫。
老张，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瘦高个，突然冒出一句：“城里的女医生，手肯定软乎。“
他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根，其他三人却爆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怪笑，在荒地上格外刺耳。
“都听好了！“我加重语气，“那女人被附身了，但身子还是活人的。你们要是敢，“
“放心放心！“老王一把搂住我肩膀，浓重的汗臭味混着劣质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肩头摩挲，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俺们就是，“他嘿嘿笑着，另一只手在空中虚抓了两下，“过过手瘾。
上回碰女人还是前年洗头房，“
我甩开他的手，开始分配任务：“老王和老张按胳膊，小李和小周按腿。“
我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记住，不管她说什么、变成什么样，死都不能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