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往后缩：“你不是凤姐！凤姐不会这样！“
她的脸突然扭曲，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就是凤姐！你害死的凤姐！“
睡裙滑落，露出青灰色的身体，胸口有一个黑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野兽撕咬过。
我强忍恶心，试图讲理：“凤姐，你冷静点，我是来救你的，我们可以，“
“闭嘴！“她扑上来，指甲变长变黑，掐住我的脖子，
“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吗？被那些恶鬼欺负，被他们，“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现在轮到你了！“
我被她压在身下，脖子被掐得生疼。
近距离看，她的皮肤上有细小的裂痕，像是干涸的土地。
这不是刚死之人的魂魄状态。
作为阴阳师，我立刻判断出，这魂魄死了至少有半年了。
我猛地发力推开她：“你不是凤姐！凤姐才死了一天！“
她跌坐在地，黑眼睛瞪得老大。
我强压着怒火，看着眼前这个冒充凤姐的女鬼。
作为阴阳师，我本不想在阴间动用法术，毕竟这是阴司的地盘，一旦惊动大阴司，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情况紧急，我的肉身还在阳间受审，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咬着牙说，“你到底是谁？“
女鬼还在挣扎，黑眼睛瞪得老大：“我就是凤姐！你害死的凤姐！“
我叹了口气，右手掐诀，左手猛地卡住她的脖子。
指间金光闪动，一道符咒顺着我的手臂流入她的魂体。
“啊！“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开始冒出黑烟，像是被火烧的纸人。
黑烟中夹杂着丝丝红线，那是怨气被强行抽离的迹象。
她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
睡裙被黑烟腐蚀，露出下面布满伤痕的身体。
那些伤痕很奇怪，不像是人为造成的，倒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
“住手，求求你，“她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凤姐的嗓音，而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声音，“我要魂飞魄散了，“
我稍稍松手，但符咒仍在运转：“说实话，你是谁？“
她蜷缩在地上，黑烟渐渐散去，露出一张和凤姐七分相似的脸，但要年轻许多。
此刻她的眼中满是恐惧，黑色的眼白也恢复了正常。
“我，我是小岚，“她抽泣着说，“凤姐的妹妹，“
我松开手，但保持警惕：“继续说。“
小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声音发抖：“半年前，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睡在姐姐家，然后，然后我就死了，“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醒来就在阴间了，胸口多了个大洞，“
我注意到她胸前的伤口，边缘参差不齐，确实不像人为造成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问。
小岚苦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阳间人，管不了阴间的事。我在这半年，连个小鬼差都不搭理我，“
她的睡裙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淤青。看来在阴间这半年，她过得并不好。
“那为什么要冒充凤姐？“我追问。
小岚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因为寒雪！她找到我，说只要拖住你，就告诉我凶手是谁，“
我心头一震：“寒雪来过阴间？“
“不是真身，“小岚摇头，“是一道分身。她说是要和我做交易。“
我回想起寒雪那诡异的笑容，后背一阵发凉。能在阴间自由来去，这女人的道行比我想象的还深。
“她怎么跟你说的？“我蹲下身，平视着小岚。
小岚拢了拢破烂的睡裙，声音低了下去：“她说，只要我扮成姐姐，想办法拖住你三天，就告诉我凶手是谁，“
我皱眉：“为什么要三天？“
“不知道，“小岚摇头，“她只说三天后一切就结束了，到时候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废弃的集市安静得可怕，连个游魂都没有。
寒雪显然早有预谋，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
小岚突然抓住我的裤脚：“求求你，我知道错了，别让我魂飞魄散，“
我低头看她。这个可怜的女鬼，死了半年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被寒雪利用。
要说恨，其实也恨不起来。
“起来吧，“我伸手拉她，“带我去找你姐姐。真的凤姐。“
小岚怯生生地站起来，睡裙滑落肩头。
她慌忙拉上去，但布料已经破得遮不住什么了。
我脱下外套递给她，她感激地裹在身上。
“我不知道姐姐在哪，“她小声说，“寒雪只说她在枉死城，“
我心头一紧。枉死城是阴间最凶险的地方之一，专收横死之人的魂魄。
凤姐要是被关在那里，
“带我去枉死城，“我说，“然后我就帮你查凶手。“
小岚眼睛一亮：“真的？“
“我说话算话。“我点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寒雪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八大金刚？“
小岚皱眉回想：“她好像说，说什么北边镜外还说姐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暗自记下。看来凤姐确实卷入了八大金刚的事，而且知道的可能比我想象的还多。
“走吧，“我看了眼天色，“时间不多了。“
小岚却站着不动：“那个，能不能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
她指了指自己破烂的睡裙：“能不能，给我烧件衣服？这样子没法见人，“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窘迫。阴间的鬼魂如果衣服破了，只能等阳间亲人烧新的来。
显然这半年没人给小岚烧过东西。
“回去就给你烧，“我承诺道，“现在先凑合穿着我的外套。“
小岚裹紧外套，突然红了脸：“其实，刚才那些话，都是寒雪教我说的，我从来没，“
我摆手打断她：“我知道。寒雪就是想激怒我，让我一气之下灭了你。“
小岚低下头：“谢谢你没上当，“
我没接话，心里却在想寒雪的算计。
她不仅想拖住我，还想借我的手除掉小岚。这女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半年都在哪住？“
小岚指了指集市尽头的一间破棚子：“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约可见一个摇摇欲坠的草棚。难以想象她这半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走吧，“我叹了口气，“先去找你姐姐。等事情了结，我超度你投胎。“
小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可以吗？我这半年连奈何桥都靠近不了，“
“可以。“我点头，“不过前提是找到凤姐。“
小岚连连点头，裹紧外套跟在我身后。我们离开废弃集市，重新回到黄泉路上。
路旁的彼岸花开得正艳，血红色的花瓣在灰雾中格外刺眼。
小岚走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个破棚子，眼中满是不舍。
“别看了，“我轻声说，“等找到凤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点点头，但眼中的泪光在血色花丛映照下格外明显。
这个可怜的女鬼，死了半年还穿着死时的睡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岚，你死的那天晚上，凤姐在做什么？“
她停下脚步，皱眉回想：“姐姐，姐姐那晚不在家，说是去见个朋友，“
“什么朋友？“
“不知道，“小岚摇头，“姐姐最近半年神神秘秘的，经常半夜出门，“
我记下这个细节。凤姐很可能半年前就卷入了八大金刚的事，而小岚的死，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正想着，前方雾气中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
小岚吓得躲到我身后，我则绷紧神经，随时准备掐诀。
黑影渐渐清晰，是个穿着古代官服的阴差，手里拿着铁链。
“生魂？“阴差眯起眼睛，“好大的胆子，敢擅闯阴间！“
我正要解释，小岚突然从我身后冲出来，跪在阴差面前：“大人！他是来找人的！求您行行好，“
阴差一甩铁链：“滚开！小小游魂也敢拦路？“
铁链抽在小岚背上，她惨叫一声，魂体顿时淡了几分。
我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你干什么！她只是，“
阴差根本不听，铁链再次扬起。
这次我早有准备，右手掐诀，一道金光闪过，铁链在半空中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