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岚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摸了摸胸罩里的那叠钞票，寒冰给的一千块还在那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生疼。
走廊尽头，圆圆的包间门开了。
她搀扶着老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职业性的甜蜜笑容。
当她的目光与小岚相遇时，那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小岚？”圆圆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小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圆圆脖子上新鲜的吻痕，和老头搂在她腰上的枯瘦手臂，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我先送客人…”圆圆避开她的目光，扶着老头向电梯走去。
小岚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擦桌子的抹布。
她想起圆圆曾经说过的话：“宁可当只快活的鸡，也不做任人宰割的牛马。”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小岚坐在梳妆台前，数着这个月的收入。
保底工资八千，加上小费竟然有三万二。
她把钞票分成几叠，手指微微发抖。
在电子厂时，她三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
手机屏幕亮起，是寒冰发来的消息：“今晚来包厢，给你双倍小费。”
小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邀约了。
寒冰每次见到她，都会塞一千块小费，那双修长的手指总会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肌肤。
“又在发呆？”圆圆推门进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
她刚做完spa，皮肤泛着水光，锁骨下方的玫瑰纹身更加鲜艳了。
小岚把手机扣在桌上：“寒冰又找我。”
圆圆吹了声口哨，凑过来看那叠钞票：“行啊，钓上大鱼了。”
她的香水味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气，“要我说，干脆从了他，寒冰虽然变态，但给钱大方。”
小岚摇摇头，把钱塞进抽屉：“我想找个正经男朋友。”
“男朋友？”
圆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在夜来香找正经男朋友？”
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别天真了，那些男人来这儿就是为了玩。”
小岚没说话，打开手机里的相亲软件。
这是她最近注册的，已经聊了几个男生。
其中一个叫大鹏的，资料上写着“it工程师，月薪一万”，聊天时很会哄人开心。
“哟，还真找啊？”圆圆凑过来看，“这个长得还行，但肯定没寒冰有钱。”
小岚关掉手机：“我想试试。”
圆圆突然严肃起来：“小岚，听姐一句。
男人都一个德行，嘴上说爱你，其实就想白嫖。”
她指着自己锁骨上的纹身，“我第一个男朋友，连一万块都不肯为我花。”
小岚想起圆圆说过的话，心里一阵发紧。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不安。
在夜来香工作一个月，虽然坚持只做服务员，
但那些客人的手、那些暧昧的话语，已经让她感到自己正在慢慢变质。
第二天晚上，小岚约大鹏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大鹏比照片上还要精神，穿着整洁的衬衫，说话时总是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在哪里工作？”大鹏搅动着咖啡问道。
小岚的手指紧了紧：“夜来香，酒吧的服务员。”
大鹏的表情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笑容：“哦，服务员啊，挺辛苦的。”
小岚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但大鹏很快转移了话题，谈起他公司的趣事。
分别时，大鹏礼貌地送她到地铁站，还约好了周末再见。
“怎么样？”回到宿舍，圆圆迫不及待地问。
小岚脱下外套：“还行吧，挺有礼貌的。”
圆圆嗤笑一声：“装得越正经的男人，骨子里越龌龊。”
她点燃一支烟，“不信你试试他。”
小岚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妆容精致的女孩。
一个月前，她还是电子厂流水线上穿着蓝色工装的普通女工。
现在，她的皮肤因为昂贵的护肤品而变得光滑，头发做了柔顺护理，指甲上也涂着精致的法式美甲。
“我变了。”
小岚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手机震动起来，是大鹏发来的消息：“今天见父母的事别忘了，我六点来接你。”
小岚换上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这是她特意为新恋情买的，花了她八百元。
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裙摆轻轻飘起，露出她纤细白皙的小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寒冰给的一千元塞进了内衣里。
这是她的习惯，把钱藏在最贴身的地方，仿佛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见面时，大鹏站手里拿着一束玫瑰。
他穿着浅色衬衫和深色西裤，看起来干净利落。
“你今天真美。”大鹏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岚接过花，闻到淡淡的香气。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
她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热。
大鹏的车是一辆二手本田，内饰有些旧但很干净。
他细心地为小岚系好安全带，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我爸妈很期待见到你。”
大鹏启动车子，语气轻快，“我妈特意炖了你爱喝的排骨汤。”
小岚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
车子行驶了约二十分钟，停在一个普通小区里。
大鹏领着忐忑的小岚上楼，却在门口突然停下。
“怎么了？”小岚问道。
大鹏露出尴尬的表情：“那个，我爸妈刚打电话说老家有急事，临时回去了。”
小岚愣住了：“那我们，”
“来都来了，我做给你吃吧。”
大鹏掏出钥匙开门，“我厨艺还不错。”
房间比小岚想象的整洁，两室一厅，装修简单但温馨。
餐桌上摆着几道已经做好的菜，还有一瓶红酒。
“你早就准备好了？”小岚有些惊讶。
大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是想给爸妈一个惊喜，现在只能我们两个享用了。”
烛光下，大鹏的脸显得格外温柔。
他不停地给小岚夹菜，讲着自己工作中的趣事。
红酒让两人的脸颊都泛起红晕，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我得去上班了。”
小岚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
大鹏突然抓住她的手：“今晚，能不能请个假？”
小岚的心跳加速了：“我，”
“就一晚。”
大鹏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小岚想起工厂里那些简单纯粹的日子。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茉茉发了条请假消息。
“我去换个衣服。”
小岚小声说，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小包。
大鹏的卧室比客厅更整洁，床单是淡蓝色的，像他的衬衫一样干净。
小岚换上带来的睡衣，一条保守的棉质睡裙，长及膝盖。
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心跳如鼓。
当她走出浴室时，大鹏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正在铺床。
看到小岚，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你真美。”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小岚。
小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些许红酒的味道。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大鹏，”小岚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
大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小岚感到一阵眩晕。
这是她的初吻，笨拙而甜蜜。
当大鹏的舌头轻轻探入时，她本能地退缩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这种新奇的感觉征服了。
“小岚，”大鹏喘息着，手开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我爱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小岚心中的某个锁。
她闭上眼睛，任由大鹏将她带到床边。
当他的重量压上来时，小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紧张。
“等等，”她微弱地抗议，但大鹏的吻已经落在她的雪颈上。
“别怕，”大鹏的声音沙哑，“我会很温柔的。”
小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圆圆的话：
“相比起拿走她第一次的王主任，她更恨她的初恋男友。”
圆圆讲述自己初恋时的表情浮现在眼前，那种被欺骗的痛楚。
她的第一次，在男友的眼中连一万块钱都不值！
“大鹏，”小岚突然推开他，“我妈妈生病了，需要，五万块钱手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