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贺竟流回宫的事,太后那边比以往安静了许多,之前偶尔还会时不时的叫嫔妃们去福寿宫训话,又或者是站规矩,现在也没再有过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关,这段时间姜妃忙得不可开交,安妃也偶尔会来邀云宫过来帮忙。
安妃虽然平常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也不太管事,但处理起大事来又井井有条,给姜妃帮了不少忙。
姜妃对安妃的态度也渐渐的缓和许多,至少不会再看到人,就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清妃是在宫宴前两天被放出来的。
她负责的一直都是宫宴上的节目,一出来她就开始如火如荼的张罗起来,看起来无比上心。
甚至她还主动跑到了邀云宫两趟,与姜妃商量宫宴上的细节,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即便姜妃讨厌她到了极致,也没办法不佩服她这过分强大的内心。
姜妃嘴上说着奚落的话,但是对清妃的问题也没有什么遮掩,把清妃送走之后,安妃在一边诧异道:“我还以为,你应该趁这次机会,再夺了她的权利呢,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大度的时候。”
想要借着清妃的手帮晋明鸢恢复记忆的事事关重大,在尘埃落定之前,姜妃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于是她只是含糊其辞的说:“我又不傻,那么多活我干什么自己揽下来?她既然想做,就让她去做呗。”
安妃笑笑,也觉得这种事是姜妃能干得出来的,便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心神。
时间一晃,就到了宫宴。
这是晋明鸢失忆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来参加宫宴。
即便出了冷宫,没有位分,她的身份还是很尴尬,但贺江灈把她的位置安排到了姜妃的旁边,巧的是,她另一边就是清妃。
清妃脸上还是始终带着笑。
贺江灈和太后还没有入场,清妃落了座之后,就很热切的对着晋明鸢打招呼:“晋姐姐,那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姐姐不会因为这种事记恨我吧?”
她看起来好像心情极好,姜妃都觉得,她脸上的笑像是多了几分真心。
只是这份真心的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姜妃和以往一样,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之前晋姐姐愿意怜悯你,不过是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罢了,现在与晋姐姐关系最好的是我,我劝你还是躲远一点。”
姜妃故意把话题往过去的事上引。
清妃嘴角的笑果然僵了一下。
她看着姜妃:“不过就是趁虚而入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呢?晋姐姐失忆又不是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想到我们曾经的情谊的。”
姜妃听着清妃信誓旦旦的话,无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又故意激她:“可就算晋姐姐以后想起来了又怎么样?这段时间你对她的伤害又不会勾销,你真的觉得晋姐姐能心无芥蒂的跟你重修旧好吗?”
这件事一直都是姜妃担心的。
清妃最近坏事可从来都没少做,可偏偏在让晋姐姐恢复记忆这件事上,她一直都表现的有恃无恐,她凭什么呢?
姜妃又有点担忧的看了晋明鸢一眼,即便她很确定,现在的晋姐姐怨恨清妃,但看着清妃这么底气十足的模样,她总觉得清妃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晋明鸢到现在为止,对自己的过去依旧一无所知,但她也能感觉到姜妃今天面对清妃时的不安,她的手安抚的按在了姜妃的手背上。
她相信就算曾经的自己再糊涂,再信任清妃,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她也不可能再对清妃心无芥蒂的。
晋明鸢的动作让姜妃的心也定了定,姜妃又看向清妃,她静静的等着清妃的回话。
清妃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这就不劳烦姜妹妹关心了,晋姐姐现在只是被你趁虚而入,这才疏远了我的,只要等她恢复了记忆,她就一定能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一定会与我重修旧好的。”
哪怕是晋明鸢在这里,清妃也没有什么遮掩,话说完之后,她还又对着晋明鸢扬唇笑了笑。
她太了解曾经的晋明鸢了,在这件事上她有绝对的底气。
晋明鸢这个人傲的很,最讨厌被人怀疑了,当初她能不管不顾地搬进冷宫去,就是为了要和贺江灈撇清关系。
她相信一旦晋明鸢恢复了记忆,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要和贺江灈撇清关系的,到了那时候,她会恨她身边所有让她搬出冷宫的人,包括姜妃。
至于她自己呢?
她可是晋姐姐最信任的姐妹,她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晋姐姐遵从她自己的心愿呀。
等晋姐姐清醒了,一定会感谢她的。
就算晋姐姐不感谢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与陛下继续水火不容,就足够了。
只有他们再闹起来,向姜妃这种全凭扳着晋明鸢才能得势的人,就会像以往一样跌落谷底。
她依旧是这宫里最灯光的嫔妃。
至于她和晋明鸢那所谓的姐妹情谊,清妃略微垂了一下眼,眼眸深处尽是讽刺。
什么情谊,从一开始就是利用。
晋明鸢从来就是她接近陛下的踏板。
如果不是当年她那个兄长太过古板,她也不会做小伏低的来讨好晋明鸢这么多年。
清妃很快就掩饰住了翻涌的情绪,她又对着姜妃道:“姜青雉,你信不信,你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比起这个来,我更愿意信你有病。”姜妃回怼了一句,但看到清妃现在这么自信,她便也知道,这件事清妃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
几个人说话间,贺江灈和太后终于姗姗来迟。
外面下了一场大雪,帘子一打开,就是一阵呼啸的冷风灌进来。
贺江灈的脚步在路过进名渊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毫不避讳得对着晋明鸢递了过来:“天气凉,你穿的单薄,盖一盖吧。”
很寻常的语气,就像是民间在普通不过的夫君,对着自己夫人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