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别墅。
明月当空,白毛阿sir站在打开的窗户旁边,一只游隼穿越月光笼罩的云层飞来。
琉斯没有跟他们一起行动,因为他被晴岚委派去做了其他事情。
游隼落在晴岚面前的地面上,化为人形对晴岚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少主。”
晴岚问他,“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琉斯微微颔首,“荼家确凿有人堕魔。”
晴岚揉了揉眉心,琉斯跟他汇报了一些情报之后重新化为游隼飞出窗子。
过了片刻,晴岚拨通了魏庭玉的加密通讯,“你猜的不错,他们的手已经伸到四象家族的身上了。”
魏庭玉沉吟片刻,问晴岚,“你觉得陆且行和戚悦他们四人怎么样,是否可信?”
其实从早之前特事处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发现那些被什么察觉的东西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
所以必须慎之又慎,徐徐图之。
他们已经确定的是,那些人早就渗透进了玄门,比他们发现端倪的时候要早的多。
让晴岚带陆且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一方面也是让晴岚观察陆且行他们一行人是否是他们的暗线。
晴岚思索片刻,回复他,“或许可信。”
然后他用加密通讯告诉了魏庭玉今天发生的事情,听到穷奇和山河社稷图现世,魏庭玉沉默良久。
“所说属实吗?”
晴岚应了一声,“确凿属实。”
魏庭玉又跟晴岚嘱咐了一些话,然后挂了电话。
特事处。
助理看魏庭玉挂了电话之后马上让他转接一处那边,助理为难的看着他。
“这……不是我不转接,实在是那边一点都联系不上。”
一处处理的事情都是非常棘手的情况,在特事处里,晴岚虽然脾性硬,魏庭玉心思深沉,但是最不能得罪的,并不是他们二人。
在特事处里,最不能得罪的人,是一处的处长。
时至今日,没人知道一处长活了多少岁月,甚至他的来历也无人知晓。
魏庭玉蹙眉,“一处长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不,只要能联系上那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或许他们等到了一处长所说的那个人了。
——
晴岚挂断通讯,整个人倦怠的坐在落地窗旁边的藤椅上。
特事处看来有意招揽陆且行四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敢肯定,如果这几人加入特事处,肯定都是刺头儿。
他还得想想怎么试探他们对特事处的想法,这活儿为什么要派给他,他对于这种试探的任务一个头两个大。
还不如让他去处理什么异种暴动案件,烦死了。
而让晴岚如此心烦意乱的陆且行几人其实现在也并不好受。
陆且行坐在戚悦床边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回想之前淡金色的光点落入身体那一幕。
山河社稷图和素雪灯这两种东西一起现世,情况已经明显不对劲儿了。
玄武早期的时候就流传一个说法,具体从谁口中传出已经无从考究,陆且行记得在他出生之前那个说法就已经有了。
如果素雪灯和山河社稷图同时现世,那说明发生了足以摧毁正个九州十四界的灾难。
而这一切种种其实早就有了迹象,从黑龙王敖辛到出现的宁不臣,从玄谒到不语。
甚至从玄武时期四位持剑人相继陨落,逍遥剑断折,宁家差点惨遭灭门,珈蓝寺多次被重创,当年天骄,如今十不存一。
不过,好在他们虽然发觉迟钝,但是似乎并没有到一败涂地的地步,他们拿了山河社稷图,但是素雪灯在陆且行他们手里。
而且,四位持剑人,目前也算汇合了两位,到最后是什么情况,如今谁也不好说。
冷白色的水晶吊灯的光线照射在陆且行那张冷峻夺目的脸上,他手指摩擦着戚悦的指尖。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也有了要守护的人,所以,他不能输。
戚悦从耳边听到那道声音后,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她沉浸在浓重的白雾中,提着一盏灯,一直走,一直走,但是前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往哪儿去,只潜意识里一直往前。
冥冥中自有一种奇特的预感。
前路突然从浓雾中浮现一个到她腰胯位置的石碑,上面的字体明明她从没见过,但是她就是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她眼神恍惚,声音暗哑的吐出一句话,“神明,流放。”
那石碑上的意思是——神明流放之地。
一页残缺的纸片被风卷着落在她的手上。
——迷路的执笔人,终将返回祂的故乡。
眼前一切化为碎片分崩离析,在黑暗尽头,曾无数次入她梦中的那个女人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她似乎褪去了某种假象,站在黑暗的尽头中,冷漠有充满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沉沉的看着她。
她好一会儿才想到怎么形容那人的眼神,像是她之前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因为生病缺席学业很久,再次回到学校,她依然比很多人学的通透。
那些学习能力不如她,等着她被打脸的人,看到她再次完成老师的题目时,就是这种眼神。
想取代某种人,所以又嫉妒又充满恨意,还有……畏惧。
戚悦率先开口,“你这次,又想怎么迷惑我?”
“你想看我堕魔,是吗?或者说,你需要我堕魔。”
那人眼眸微微张大,里面闪过一种类似惊恐的情绪,但是她随之又笑了。
那张和戚悦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脸上的情绪却是让她陌生至极的,跟恐怖故事里,主人公照镜子遇到镜子里的鬼怪一样。
镜子里的鬼怪,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真是邪典到家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骗你的呢?”
“戚悦,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我告诉你的,都是你未来必经的路。”
戚悦看着她,只说了三个字,“我不信。”
那人有点惊奇的审视着她,“如果我告诉你,天道要陆且行死呢?”
戚悦同样回复她三个字,她说,“我不让。”
那人被逗笑一样轻笑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而后所有的笑声和动作都戛然而止。
怪诞的像是一处离奇戏剧。
她直视着戚悦,“你不让?你不让你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灵骨,做鬼修都不够资格。
一生碌碌无为,平庸的和千万人别无二致,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又能怎么样?
但是戚悦并没有回复她这句话,那双眼睛只静静的注视她,里面是山河倾颓都无法撼动的坚定。
仿佛,这就是她给那个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