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脸色惨白,喉咙里堵着湿棉花一样,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手软脚软的走回去,没眼色的属下还问他要让陈与他们交多少罚款。
他喉咙哽了哽,“让……让他们走。”
活爹,快走吧!
下属莫名其妙的问他,“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经理脸色僵硬的看他,“那不然呢?”
不让他们走,让那个狐狸脸再跟他“聊”两句吗?
他怕自己没命消受。
陈与一路沉默的回到了按摩店。
胡有才正坐在店门口晒太阳。
旁边的收音机里放着戏曲,他手里摇着一个大蒲扇给自己扇风。
再次看到胡有才,陈与心情非常复杂,他默不作声看了胡有才好一会儿。
胡有才一睁开眼,看到陈与跟个门神一样站在自己面前,“哎!吓死老头子了,你不吭声在这干什么呢?”
他看到陈与拎在手上的太平剑,“你都知道了?”
陈与“嗯”了一声,胡有才从躺椅上起身,“那进来说吧。”
陆且行他们站在外面,胡有才停顿一下脚步,然后对他们说,“你们也进来吧。”
陆且行和戚悦对了个眼神,“看来这老头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他就知道这老头绝对不简单,从各种痕迹推测一下,他很有可能是上一任的持剑人,而陈与,是他一早就选择好的下一任接班人。
进去之后,胡有才直接在门上挂了一个停业的牌子,他把门关好,带几人到客厅。
戚悦他们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这家里大写的两个字“赤贫”。
胡有才跟他们说了之前的事。
他确实是上一任的持剑人,但是说是持剑人,他更应该算是一个暂时的保管者。
他师傅收了他和安岳两个弟子,但是他俩都没什么天资,他师傅也是大限将至,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师傅临终之时交代他,一定要保管好这把剑,等到那位天命人的出现。
他那时候还年轻,不理解所谓的“天命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师傅说,“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往后他隐姓埋名,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他们都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他明白,或许他终其一生也等不到那个人了。
就像是他的师傅一样,等待一生,始终却无缘得见一面。
但是,他在被不弥追杀的时候,就是那么机缘巧合的遇到了年幼的陈与。
他那时候哭的都要断气了,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儿,但是胡有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后来封印陈与的记忆,拜托朋友照顾陈与,朋友身死,陈与流落老城区。
然后就是他到老城区找陈与的事了。
意外把重伤的陈与带回去,用禁术把太平剑封印在他体内为他疗伤续命,开始和陈与一起生活。
再后来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
胡有才叹息一声,“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
他曾无数次为陈与占卜,但是他能力微薄,也只能占卜出他会有一劫,但没性命之危,会有贵人相助。
他知道陈与会在某一个时机破茧成蝶。
陈与沉默着,好久没出声,胡有才摸不准他的想法,这小孩儿从小就防备心很重。
他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让陈与接纳了他。
陈与喝了口水,然后问他,“你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看中的那个人吗?”
只是因为他是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天命人”然后才对他好的吗?
那些爷孙情,是假的吗?
胡有才仔细思考,然后说,“我一开始救你,是因为你是我要找的人。”
“但是后来我把你带回家,跟你相处这么久,已经和天命人没多大关系了。”
“我对你好,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你值得,因为你是你,不是因为你是那个天命人。”
“小陈与,即使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老头子我也愿意跟你成为一家人。”
陈与微微失神的看着他,“真的吗?”
胡有才说,“保真啊,所以那个银行卡我可以帮你保管吗?你看,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陈与马上变脸,“不行,那是我娶媳妇的钱。”
胡有才哎了一声,“你看你,才多大岁数就想着娶媳妇了。”
陈与对他伸手,胡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银行卡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来给他了。
陈与看向旁边的陆且行他们,胡有才敲了敲他的脑袋,“去,给老头弄点饭,今天我要吃点好的,我要吃海鲜味儿的方便面,加俩蛋,还要火腿肠!”
陈与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跟他们说,他懂事的去厨房煮面了,“那你有事叫我。”
陈与离开。
胡有才审视了陆且行和戚悦他们一会儿,“你们是特事处的人?”
陆且行被他审视,一点不怯场,反而淡定的问他,“你是上一任执剑人?”
“你师傅是谁?霍司同?”
胡有才顿了顿,“你说的那位是我师祖。”
那位是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了。
陆且行也微微失神,原来那位年少轻狂的太平剑持剑人霍司同都死了这么久了。
他还记得霍司同曾说过,有朝一日要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但是陆且行死的早,又被打成邪道分子,早早就跟那位太平剑主决裂了。
胡有才知道他们应该是陈与的“贵人”,刚才说那番话也有试探他们立场的想法。
但是他也没想到陆且行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