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够的部分将于她出狱后继续履行偿还义务。

    判决生效后,鱼薇被押往了监区服刑,就算一年后就能出来,也基本没了前途。

    简司宁和安虹凌挽手从法院离开时,碰见了同样来听审的裴轩。

    他站在安虹凌下面的一级台阶上,红着眼与她平视,一开口声音轻颤:

    “安安对不起!好像真的是我错了,你说得没错,她和你…一点也不像。”

    “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安虹凌态度冷漠,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这段感情。

    裴轩却显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他满眼不甘:

    “安安你等我,我一定会重新回去上大学,我不介意你和其他人好过,就当是对我在我们感情里开小差的惩罚。等我重回正轨,我们就结婚。”

    他说完也不等安虹凌回应,像是生怕被她拒绝,转身匆匆跑开了。

    跑到转角处时,他远远地深深注视了安虹凌一眼,然后才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看来他准备重新回京大,然后用这种方式重新追回你。”简司宁说。

    “他的一切与我无关,对了,你不是说你家池医生的初恋回来了?她没闹幺蛾子?”安虹凌反而问起了简司宁的八卦。

    简司宁无奈撇嘴:“八成在暗暗酝酿吧!反正我能看出来,她回来的目的不简单……”

    军区医院,池野今天没有手术,在门诊正常接诊。

    “下一位……”

    “阿野。”女人柔和的声音在他的诊室响起。

    池野皱眉抬头,就见蒋芝曼关上门,正走向他。

    “这里是医院,蒋小姐来聊私事的话,不能占用医疗资源,出去。”池野冷淡垂眸,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我是来找你看诊的。”蒋芝曼急切地说完,一双满含秋水的眸子哀哀戚戚地盯着他。

    池野放下电话拿起笔,公事公办道:“姓名,年龄?”

    蒋芝曼双手撑在他桌前,神色委屈:“你明明都知道的。”

    池野满脸写着不解风情,幽深的眸底结满冰碴子:“发疯就出去,我还有病人。”

    蒋芝曼泪眼婆娑,捂胸抽噎:“当年我有次生病,你为我叠了一千支千纸鹤,上面都是我的名字和生日,写满了对我一生康健的祝福。我不信你真忘了,你只是还在怪我对不对?”

    池野冷冷一笑,语气骤然冷冽:“怎么?你是出趟国脑子都坏掉了,听不懂人话?”

    “……蒋芝曼,29岁。”

    “有什么不适?”池野垂眸,手上笔走龙蛇。

    蒋芝曼拉开椅子在他对面端坐:“我时常胸口闷痛,尤其是在……想起你的时候。”

    池野笔尖一顿,低垂的眸子黯了黯:“你当真听不懂人话?”

    “阿野,我后悔了!”蒋芝曼陡然哽咽起来:“他根本不爱我,他就是个混蛋,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才是真心的。”

    “所以呢?”池野施舍给了她一道极冷的眼神。

    “所以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池野勾唇邪肆一笑,那是极致的嘲讽:“什么重新开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随时为你敞开的收容所?”

    蒋芝曼见他眼底对她的厌恶不像做假,破碎的目光盈满懊悔与慌乱:

    “不是的,阿野!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然你现在不会还这样恨我。”

    “你说对了一半,恨你是真的,至于爱……从来没有过!”

    十七岁的池野仅仅因为朦胧的好感,就用一腔赤诚的真心,换来了她一次次的戏弄和伤害,甚至差点搭上母亲的命。

    回想起来只有对她深深厌恶和憎恨。

    都说青春无悔,但他却很后悔!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蒋芝曼倏地起身,竟直接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池野被她这行为惊得怔了一秒,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很快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蒋芝曼身前那道从锁骨斜着贯穿到上腹的刀疤,扭曲的缝线像条丑陋的虫子。

    全身多处淤青新旧叠加,有好几处皮下出血严重,余肿未消。

    “他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在我怀孕的时候就和一个白人乱搞,刚开始被我发现时他再三保证不会有下次。”

    “你信了?”

    “我都怀孕了还能怎么办?可是后来我又撞破了他们在我的婚床上……我发了火,他第一次打了我,我险些流产,可是却没流掉。”

    “这道疤是我提出离婚后,他拿刀砍的,还有这一道还很明显的淤伤是他踩的,我断了一根肋骨。”

    “每次他把这些伤痛施加到我身上时,我都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我真的是遭到报应了阿野。”

    “哇~这洋人的缝针技术是不是太差劲了?缝得这么丑!”

    简司宁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伸长脖子就研究起了蒋芝曼身上那条疤。

    “啊——”蒋芝曼惊叫一声,连忙把衣服放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噢~就在和白人乱搞的时候,你刚刚可能太投入,所以没发现。不过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不对,我男人可不打我。”

    蒋芝曼破碎的目光转向池野,她看了眼还没完全挂上的电话,恍然道:

    “你刚才是给她打电话?”

    “我媳妇儿心眼小,总不能让她误会我们还有什么。”

    “你是真的……不会再给我机会了是吗?”

    “蒋小姐,我已经结婚了,骄傲如你,你真的想做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蒋芝曼眼神中的希冀之光一寸寸熄灭,她收拾起破碎的心情,苦涩一笑:“我知道了。”

    两分钟后,随着蒋芝曼的离开,诊室恢复了安静。

    “今天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会远离我们的生活的。”池野说。

    简司宁转眸看向他,唇角弯起一抹冷冷的笑:“池医生抓紧工作吧!三天之内我要看见一万只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