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子冷笑一声。
“一道无根的剑意罢了,用过一次,威能必然大减。在真正的太乙仙器面前,它,翻不起任何浪花!”
“此事,不可声张。”
“你即刻回去疗伤,对外,就宣称你和钱师弟,在外追捕要犯,暂时无法回山。”
“我,去去就回。”
“等我取回钱师弟的本源,便是那小子的死期!”
说完,玄阳子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密室之中。
金光上人看着空荡荡的密室,感受着体内那翻江倒海的剧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而快意的笑容。
“小子,等着吧……”
“等死吧!”
……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玄周教东极峰之主,金仙钱金仙,陨落于扶风剑派。
同行的金光上人,重伤遁走。
近百名天仙,全军覆没。
覆海战舟,易主。
这个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超级风暴,在短短数日之内,席卷了整个云梦泽。
无数仙门,无数修士,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开什么玩笑?
扶风剑派?
那个连二流都算不上,在云梦泽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破落户?
他们能杀金仙?
这比说一头猪能飞上天,还让人觉得荒谬。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从各种渠道流传出来。
比如,有好事者,偷偷跑到战场附近,看到了那艘悬停在扶风剑派上空的覆海战舟。
比如,有人用回光溯影的秘法,模糊地看到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
虽然画面残缺不全,但那金仙喋血,天仙陨落的场景,却是做不得假的。
整个云梦泽,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扶风剑派,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天仙强者”身上。
而在云梦泽,真正能与玄周教分庭抗礼的,只有另外三家。
玄阴教,玄天宫,小雷音寺。
这三家顶尖仙门,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最详尽的情报。
……
玄阴教。
一座阴气森森的黑色大殿内,水汽弥漫,寒意刺骨。
一名身穿黑色宫装,身姿妖娆,容貌却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的女子,正斜倚在由万年玄冰打造的宝座上。
她手中,把玩着一枚血色的玉简。
“有意思,真有意思。”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媚到了骨子里。
“钱金仙那个蠢货,居然就这么死了。”
“玄周教这次,可真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大殿下方,一名身穿黑纱的长老,恭敬地躬身道:
“教主,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那个叫林平安的,似乎就是在下界坏了四教获取世界核心的那个人。”
“哦?”
被称为教主的女子,坐直了身体,似乎来了兴趣。
“就是那个,我可听闻下界那人还炼化了世界核心?也不知真假?就是这小子吗?”
“正是此人。”
“咯咯咯……”
女子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整个大殿的阴气,都仿佛随着她的笑声在舞动。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一个身怀肉身神通,疑似掌握了世界核心秘密,还有太乙金仙做靠山的小家伙……”
“玄周教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黑纱长老问道:“教主,当初我们可也是派了人下界的,那些人也不知生死,那我们……是否要有所行动?”
“行动?当然要行动。”
女子伸出纤纤玉指,轻轻一点。
“传令下去,让我们在玄周教地盘上的所有暗子,都给我动起来。”
“玄周教不是要报仇吗?那就让他们报得更热闹一点。”
“他们炼丹,我们就去烧了他们的药园。”
“他们炼器,我们就去炸了他们的矿脉。”
“总之,怎么能让他们添堵,就怎么来。”
“至于那个扶风剑派……”
女子想了想,舔了舔红唇。
“派几个机灵点的,远远地看着。”
“我倒要看看,这个能让玄周教吃瘪的小男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鹬蚌相争,我们,就等着做那个渔翁好了。”
……
玄天宫。
云海之巅,仙鹤飞舞。
一座白玉砌成的道宫内,香烟袅袅。
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对着棋盘,独自一人,左右互搏。
“天枢师兄。”
一名中年道人,快步走进殿内。
“查清楚了。”
“那个林平安,确实是下界飞升之人。”
被称为天枢子的老道,捻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头也不抬地问道:
“玄周教,有什么动静?”
“很奇怪。”中年道人皱起了眉头,“玄周教封锁了山门,对外宣称金光上人和钱金仙在外追敌,一切如常。但我们的眼线回报,玄周教内部,气氛极为压抑,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大动作。”
“哼,意料之中。”
天枢子冷哼一声。
“玄阳子那家伙,最是好面。死了金仙,折了战舟,这口气,他要是能咽下去,他就不是玄阳子了。”
“他这是在憋大招呢。”
中年道人忧心忡忡:“师兄,此事,我们是否要插手?任由玄周教胡来,恐怕会打破云梦泽的平衡。”
“插手?怎么插手?”
天枢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帮玄周教,去对付一个有太乙金仙背景的人?”
“还是帮那个小子,去得罪死了玄周教?”
“这……”中年道人语塞。
天枢子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回棋盘。
“这盘棋,已经不是我们能下的了。”
“那小子的出现,就是一个变数,一个足以掀翻整个棋盘的变数。”
“静观其变吧。”
“传我命令,约束门下弟子,任何人,不得靠近扶风剑派百里之内。”
“我们,看戏就好。”
……
小雷音寺。
古佛青灯,梵音阵阵。
一名身穿陈旧僧袍,面容枯槁的老僧,正捻着一串佛珠,闭目诵经。
他身前,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沙弥。
“方丈,都打听清楚了。”
小沙弥奶声奶气地说道。
“那个叫林平安的施主,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把玄周教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钱金仙,被他一招就打死了!”
“金光上人,胳膊都被他撕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僧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洞悉世事的澄澈。
“阿弥陀佛。”
他轻声念了一句佛号。
“痴儿,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小沙弥挠了挠光头,不解地问:“那真相是什么呀,方丈?”
老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看那林施主,与我佛门,可有因果?”
小沙弥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他杀气那么重,一点都不像佛门中人。”
老僧却微微一笑。
“他修的功法,金刚不坏,霸道绝伦,颇有我佛门护法金刚之神韵。”
“他行事,杀伐果断,却又庇护弱小,全了那扶风剑派一脉的生机,此乃大慈悲。”
“此人,与我佛有缘。”
小沙弥更糊涂了。
“那……那我们要做什么?”
老僧站起身,拿起墙角的扫帚,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什么都不做。”
“扫地,念经,等风来。”
他走到寺庙门口,看着远方那风起云涌的天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精光。
“云梦泽这潭死水,是该动一动了。”
“只是不知,这条过江的猛龙,是来降甘霖,还是来掀血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