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往谢意手上一放，点开某个地图软件，眸色阴沉沉：“自己找。”
顶着他那明显带着不悦的目光，谢意硬着头皮接过手机，输入了目的地。
裴斯聿接过来看了一眼，顿了顿，他看了一眼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的谢意：“行。”
他整个人懒散的靠在座位上，拿着手机鼓捣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发动车子。
灰顶豪车越过橙橘色的霞光，在落入地平线前，到达了目的地。
远洲大道。
市中区算的上热闹的路段，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海，快到的时候还堵了两个红绿灯。
到商场门口的时候，谢意已经准备去解安全带。
裴斯聿直接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车子停在某个电梯厅附近，才解锁门开关。
“谢谢……”
明明自己说不喜欢给人当司机，可这将人直接送到电梯口的服务意识，可比很多司机都到位。
谢意道了谢，隔着车窗跟他道别之后，便上了电梯。
车子没有立即转出停车场。
他看着谢意坐上电梯，看着红色的数字停留在‘5’后，便熄火下车。
谢意约叶瑾见面的是一家中餐厅，不是多大的规格，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餐厅没有大厅，无论大小都是包厢，也以私密性好服务好为卖点，很受欢迎。
裴斯聿坐电梯上了一楼，电梯门打开，一身黑色商务西装的男人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迎接他。
“裴总。”
…
谢意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
不过先前在网上倒是不止一次的刷到过安利贴，是那种女孩子都会很喜欢的餐厅风格。
环境与网上拍出来的照片无异，不需要滤镜也赏心悦目，装饰风格也都很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当然她选择这里，并非是看重这里的装修风格，而是在意私密环境。
方清越毕竟是长辈，又多年来会隐忍，所以哪怕再生气再失控，也会很快反应过来，不会闹的太过。
但叶瑾不一样。
既然已经走到离婚这一步，谢意不想再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门口迎宾台前的服务生正在低头在刷手机。
谢意走近：“你好，我之前在网上有提前预定过。”
负责接待的服务生略有不耐的抬起眸子，在看到谢意的那一刹那，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一张未施粉黛依旧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五官流畅，白肤红唇，哪怕是一身简约的休闲装，也挡不住突出的气质。
“您好小姐。”她眼珠子一转，“麻烦出示一下你的手机号。”
谢意报了一串手机号码。
服务生扫了眼电脑屏幕，笑盈盈的看向谢意：“这边帮你约的是两到四人间，有位先生已经提前到了，我带你过去吧。”
去包厢的路上，服务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问东问西。
她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谢意有点不大习惯，随口应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直到走到某个包厢的门口。
“小姐，到了，您请。”
推开包厢，一股幽幽的檀香味袭来，谢意一眼就看到了矮几上染着的香。
应该是比较高级的檀香，味道很干净。
叶瑾就坐在一旁供客人休息的沙发椅上，听到动静，他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门口谢意的身上。
叶瑾看着她有一阵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一身休闲装扮，干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挪不开眼的漂亮。
只是比起五年前，她那双漂亮如藏了星子的眸，多了几分他忽视很久的沉静。
“包厢内有电子点餐系统，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喊我们，我就不打扰了。”
服务生将人带到，便礼数周全的颔首，替他们关上了门。
包厢的门关上，若非他们需要或是上菜，不会再有人打扰。
叶瑾上前一步，想要去拉谢意的手。
“还没用晚饭吧？这边的菜都是现点现做，我怕你等久了饿，就先点了些你爱吃的菜，应该很快就会送过来了。”
他那副贴心的模样，和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并无差别。
只是谢意没有丝毫的动摇，那双眸子朝他看去，如覆了一层终年不化的霜。
他的手僵在半空，在谢意那寒刃般的目光中收了回去。
也将他在见到她酷似当年装扮时的那点柔情收了回去。
谢意没有要跟他多废话的意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椅子离矮几近，那股檀香味越发浓郁。
而谢意的声音声音淡而无波：“离婚协议，想必你已经签了。”
叶瑾想到那份毫找不到任何错处的离婚协议，那种冷冰冰到只有利益关系，没有任何感情的文字，便让他觉得呼吸滞涩。
他不甘心：“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谢意的脸上涌起一股烦躁。
她以为方清越已经做好了叶瑾的思想工作，以为在这件事上，为了叶家脸面，她不会乱来。
沉默两秒，谢意开口：“问你一个问题，我和叶馨悦同时掉进海里，不及时救出便必死无疑，你会救谁？”
是个俗套的问题，原是不像会从谢意的口中问出来的问题。
但她偏偏不在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问，也不在感情最好的时候问，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起。。
实际上，她类似的问题也问过叶瑾。
看着叶瑾那张突然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脸，她唇角缓缓扯出一个了然的弧度。
“为什么一定要我做选择？”
叶瑾不明白，她和叶馨悦之间都是家人，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妹妹，本不冲突。
谢意不指望他明白，感情一事，一旦扯到要做选择，就代表一方的天平已经倾斜。
况且已经不是妻子和妹妹的选择了。
“因为你做不到。”
因为做不到，所以才让他选择。
她笑了笑：“你和叶馨悦在一起，就没人逼你做选择，也不会有人再为难你。”
叶瑾的呼吸随着她一锤定音的结论彻底沉了下去。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谢意那张冷淡到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