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又昏沉,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直到再次醒来,鼻端是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光线异常昏暗,我听到了男人与女人激烈的争执声。
“怎么就不能碰?已经在我手里的肉,我吃一口咋了?再说了,玩玩而已,又坏不了!”
“不行!崔老三,你给我管好你那根棍!这女的不能碰!”
“我就碰了咋了?给老子让开!”
“你要是敢,我就煽了你!你试试看我敢不敢,你别忘了,我爹就是专门杀猪的!”
手腕被捆在身后,我动弹不得,只觉得手腕痛到发麻,闭上眼睛,我在心里痛骂。
去他妈的女孩帮助女孩,我的戒备心还是太弱了。
这两道声音都熟悉,正是那个黑壮男人和娇小姑娘的。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一个故意冲撞我,引起我的戒备心,另外一个则及时出现替我解围,同时降低了我的戒备心,进而把我迷晕带走。
我被这俩人绑架了,此时被捆着手腕丢在这阴冷潮湿的地面上,活像是一只被抽了虾线的虾。
“杀猪又能咋,最后还不是死在手术台上了?珊珊你看,这女的男人治死了你爹,我上了这女的,也算是变相给你爹报仇了是不是?”此时,黑壮男人又来了这么一句。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被我的男人治死了爹?
这姑娘的爹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原本以为,是我得罪了某人,所以才会有人买凶绑架我,可此刻看来,根本原因竟不在我身上,而是在纪云州身上?
可是这些人怎么知道纪云州是我的男人?
我和纪云州的婚姻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只是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报复纪云州的人来说,我们平时的那些伪装根本就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看来,他们是早就计划好了,也跟踪我和纪云州有段时间了。
黑壮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珊珊你想想看,咱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报复那个丧尽天良的纪医生吗?这女人是他的老婆,我把他老婆玩了,他知道了以后得难受一辈子,这可是最好的报复。”
叫珊珊的姑娘明显被黑壮男人崔老三的话给说动了,她的态度开始迟疑:“可是我们得罪不起那个纪云州,要是真的搞出事了怎么办?而且,咱们要的是钱啊。”
“拿着他老婆跟他要钱,不是更好吗,把他老婆折腾到体无完肤,他看到了能不着急心疼,急着赶紧给钱吗?珊珊你这丫头真的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和电影里的勒索剧情你没看过吗?人质受到伤害的时候,他才最着急,最容易让步。”黑壮大汉崔老三分析得有理有据。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我可真是倒霉。
我果然是因为纪云州才惹上这一桩祸事,他自己得罪的人,后果却要我来承担,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可是这俩人真的搞错对象了。
这俩人虽然很厉害,居然能够查到我和纪云州的夫妻关系,但他们也真的糊涂。
既然跟踪调查了我们,怎么就没查到我们最近在谈离婚的事情呢?
我虽然是纪云州的妻子,但我在纪云州心里没有半点分量,与其绑架我,不如绑架郑欣然,那才是纪云州真正在意的老婆。
郑欣然在纪云州心里是无价之宝,只要他们捏着郑欣然,要多少钱拿不到?
我努力抬高嗓门,想要劝他们收手:“你们……”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我话都没说完,却有另外一道质问声响起。
熟悉的清脆的声音,虽然是严厉的质问声,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小姑娘明显是害怕的。
我却因为这道熟悉的质问声,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努力睁大眼睛,我居然看到了同样被捆着手腕像一只大虾一样躺在黑暗中的郑欣然。
这俩人绑的不只是我一个?
那他们口中纪云州的老婆,究竟是谁?
是我,还是她?
那个男人刚才想要侵犯的女人,究竟是我还是郑欣然?
小姑娘的胆子并不大,遇到这样的绑架案件,她也只是维持了几秒钟的冷静,再开口时,语调里已经染上了明显的哭腔,颤抖的越发厉害:“你们别伤害我,我和纪云州没有关系,放我走,那边,那边那个才是纪云州的女人,不,不是我。”
我还在起伏不定的心咯噔一声响,心底一片冰凉,我竭力抬头看向郑欣然,黑暗中,她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点亮光,不知道是不是泪光。
小姑娘是不是因为太害怕被伤害,才急于与纪云州撇清关系?她为了躲避伤害,把我推到了前面?
那边,珊珊和崔老三飞快转头看来,珊珊啪的一声拉亮了电灯。
长久的阴暗突然被白炽灯光驱退,我瞳孔骤缩,眼眶发酸,也看清楚了距离我不远的地面上郑欣然急切的脸。
她哭得很凶,泪水冲下来,把脸上的灰尘和成了一股泥浆,在那张清甜可爱的脸上滑下深深的沟壑,狼狈又脆弱。
真是可怜。
珊珊眉头紧皱,冷哼一声:“你天天守在纪云州身边,怎么可能与他没有关系?我可是亲眼看到那个男人跟你一起进出小区,你肯定是他的女人……”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是我的师兄而已,所有对我的帮助都是出于友情,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虽然同处一室,可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肯碰我,我真的不是他的女人。”郑欣然似乎更加害怕了,甚至破了音,显得有些尖利。
她在地上蠕动了两下,努力朝向我的方向叫道:“这个,这个女人才是他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你们别看他面上对她不好,实际上他心里很在意她,相信我,你们拿着她去纪云州跟前换钱,肯定能换来很多!放了我,放过我。”
空气安静,耳道里甚至传来了耳鸣的声音,我盯着郑欣然那满是泪痕的脸,苦涩如同煮沸的药汤,翻滚涌动,整个心脏都是苦的。
以前真的没发现,小姑娘这么会编瞎话,她的神态语气都这么真切,真的会让我误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下一秒,我又听到了她更加激烈的叫声:“你们要是不信,就打电话给纪云州,看他究竟愿意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