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妖根本没有脚。
确切的说，他的脚只剩下一小半了。
而且这一小半，也只是受了损伤的皮肤而已。
好像他的体内有虫子，从内到外，快要把他啃食干净了。
至少他的脚，只剩下一层皮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想起来齐妖讲的那件往事。
关于城隍……
他现在和城隍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啊。
魏卒在我脑海中说：“崔老弟，你的感觉没错。”
我说：“什么感觉？”
魏卒呵呵笑了一声：“还能什么感觉？”
“齐妖这家伙，和城隍一样，快别人家给吃空了。”
“还投靠僧衣呢，真是可笑。不仅被人家当棒槌，还被人家给卸磨杀驴了。”
我沉默了一会，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对劲，可疑的地方很多。
齐妖只要穿双鞋，穿一双高筒袜子，就能掩饰过去。
他为什么露出这么大破绽？
除非……他是故意的。
我顺着这思路想下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齐妖，应该早就开始被蚕食了。
这种蚕食对他来说，必定痛苦不堪。
他和魏卒合作，积极地盗取城隍的眼睛，恐怕并不仅仅是为了取得丹药。
他还想和阴间人联络，向阴间人求救。
刚才他给我讲城隍的故事，也是有目的的，他是想让我们知道他的情况。
他应该被监视了，很多话不能说出口，所以只能暗示我。
我把这个意思向魏卒说了。
魏卒沉默了一会说：“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但是齐妖这王八蛋是不是好人，真的还得待定。”
这时候，齐妖又开始催促我了：“我说你等什么呢？不就取点血吗？”
我说：“我有点怕疼。”
齐妖说：“别踏马扯淡了，杀人放火的事你也干了不少了，你能怕疼？”
我说：“那都是杀别人，杀别人和杀自己能一样吗？”
齐妖不由分说，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手抓住刀。
他稍一用力，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我的手割破了。
我疼的惨叫了一声，连忙把手往后一缩。
好险，血差点滴进碗里去。
齐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打算归顺？”
我现在有点弄不明白，刚才是不是我脑补过度了。
毕竟现在的齐妖，怎么看也不像是正派啊。
齐妖从身上拿出一条绳索来，直接把我给捆了。
我现在有气无力的，根本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他将我五花大绑，丢到了池水中。
魏卒叹了口气：“算了，我先修炼一会吧。”
我说：“我感觉咱们很快就死了，你现在修炼，还有那个必要吗？”
魏卒说道：“崔老弟，活到老学到老啊，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
为什么这王八蛋说话的腔调，和我们语文老师越来越像了……
齐妖似乎已经放弃我了。
他走到了那两个道士跟前。
两个道士挺识时务的，用刀子划破了手指，把血挤进去了。
碗里的恶鬼，立刻将血吞了下去。
然后，恶鬼出现了一个分身。
这分身就是恶灵的模样，附着到了两个道士身上。
那两个道士露出来痛苦的神色。
但是这种神色只是一瞬罢了，他们很快就变得恭恭敬敬，一脸平淡。
我知道，应该是他们的肉身被占据了。
从此以后，他们的魂魄只能躲在暗处观察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对世界产生影响。
这和坐牢基本没区别了。
之前那个受伤的道士爬过来，也要把血滴进去，齐妖直接把他踹飞了。
这道士一脸凄惨的看着齐妖。
齐妖冷冷的说：“怨灵数量有限，送出去的分身越多，本体就越虚弱。”
“反正你已经废了，就不要浪费分身了。”
那个道士唯唯诺诺，瑟缩到了角落里。
而我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只碗，就是怨灵的本体吗？”
“原来送出去的分身越多，本体就越虚弱？”
“如果把这只碗摔碎了，事情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我对魏卒说：“我现在觉得，齐妖这小子，似乎是在故意向我们传递消息。”
魏卒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小子智商不够，不小心说漏嘴了呢？”
“毕竟要打破一个碗而已，他自己举起来摔石头上不就行了？”
“有必要打哑谜，求助于我们吗？”
魏卒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我总觉得齐妖有苦衷。
他向我们传递消息的可能性不能排除。
这时候，那老妪缓缓站起来，对齐妖说：“你这好东西，有我的一份吗？”
齐妖看了看老妪，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
老妪一愣：“怎么？我也不够资格？”
齐妖说：“您老被怨灵吸收了这么多年，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没有不要再浪费怨灵了。”
老妪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我看着老妪，有点理解那句话了：人老了，最怕的就是没用。
齐妖看向沈悦和林小曼：“你们两位呢？”
“你们虽然是普通人，但是身体素质很好，又是女人，最合适不过了。”
我好奇的问齐妖：“这么？怨灵更喜欢女人吗？”
齐妖说：“谁不喜欢呢？”
我：“额……”
林小曼和沈悦都向后退了一步。
她们一起摇了摇头。
齐妖说：“我不想辣手摧花，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我只能强行取血了。”
他端着小碗凑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一直看似虚弱的老妪出手了。
他一拳打向齐妖的后心。
砰的一声，我感觉老妪像是打在一只空口袋上面。
齐妖的衣服被震碎了，露出来里面的身体。
他的身体，已经七零八落了。
我们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皮肤很薄，可以说是半透明的状态。
而他的内脏，他的骨骼，全都不见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气吹起来的一样。
怪不得老妪那一拳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皮球上面似的。
打完这一拳，老妪彻底没力气了，缓缓地躺在地上。
而齐妖恼火的走过去，随手将她丢到了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