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餐厅里,一张长条形的欧式餐桌格外醒目,足以容纳十几人同时用餐。孙青山不禁感叹,这种规格的餐桌,在国内可是少见。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餐桌光滑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曾经在这里举办的盛大宴会。
穿过餐厅,是厨房、储物间和佣人房。每个房间都井井有条,即便已经闲置多年,依然能看出主人的品味和讲究。
回到客厅,孙青山注意到楼梯旁放着一架钢琴,整个一楼的布置无不彰显着浓郁的欧式风情。他的目光在钢琴上停留了片刻,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优雅的音乐声。
“这宅子是老楼从位洋人那边接手的,”顾澜峰适时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遗憾还未能住进去,就遇上了那场灾难,房子也被查封了。”
楼念远站在一旁,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啊,这老宅陪伴我度过十二个春秋,直到去年才得以住进来。”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孙青山听罢,心中暗暗摇头。六六年或六七年的时候买这样的洋楼,不是找死是什么?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他不禁为楼念远的遭遇感到一丝同情。
“老楼那可是位心系家国的实业家,”顾澜峰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那年天灾来袭之际,他几乎散尽家产,耗巨资从海外运来万吨粮食支援祖国。”
孙青山闻言,心中了然。看来是以为散尽家财就能安稳度日,却不知那时候的人根本不讲道理,完全被疯狂的欲望支配了理智。他不由得为楼念远的遭遇感到惋惜。
就在这时,孙青山注意到楼念远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透着疲惫。那双曾经充满活力的眼睛,如今却布满血丝,眼角的皱纹也比实际年龄更深。
“楼大叔,”他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您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总在深夜被噩梦惊醒,白天没精神,心神恍惚?”
顾澜峰闻言一愣,不明白孙青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疑惑地看向楼念远,等待他的回应。
楼念远却是一脸惊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孙青山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我是个中医,从小学习汤头歌。您这症状,西医称之为心脏神经官能症。”
“你能治?”楼念远眼中的期待更加明显,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斜。
孙青山点头,语气坚定:“能治。如果您相信我,我先给您号个脉。”
楼念远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腕:“麻烦你了。”他的动作急切,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
孙青山仔细诊脉,手指在楼念远的脉搏上轻轻滑动。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除了刚才提到的症状,您是不是还会觉得心慌、憋闷、喘不上气,对吗?”
“没错!”楼念远连连点头,眼中的惊讶更甚,“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西医称之为心血管神经官能症,中医则称为心悸症。”孙青山解释道,语气平和而自信,“您先趴在沙发上,让我为您松松筋骨,待我开副药方。服用一周,症状就能痊愈。”
楼念远感激地道谢,随即按孙青山的指示趴下。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是长期被病痛困扰。
孙青山开始施展他的推拿技艺。他的手法既轻柔又有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随着推拿的进行,楼念远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一番推拿后,楼念远坐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焕然一新。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惊喜地发现浑身轻松,精神焕发。
“孙兄弟,太谢谢你了!”他激动地握住孙青山的手,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你这一手绝活真是神了,仿佛回到了年轻那会儿!”
孙青山笑着摆摆手,谦逊地说:“楼大叔客气了。这只是暂时缓解,还需要配合药物治疗。”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说回正事,这房子我很中意,不知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楼念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坚定地说:“孙兄弟,这房子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了!如今我已是一贫如洗,就当是谢谢你的医术吧。”
孙青山连忙摇头,语气坚决:“楼大叔,这怎么行?咱们还是按市场价来吧,价格好说。”
楼念远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本我打算卖五万的,不过看在孙兄弟你的份上,一万块就行了。”
“这也太便宜了,”孙青山有些为难,眉头微皱,“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孙兄弟,别推辞了,”楼念远坚持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区区几万块哪能换我这条命。虽然在国内我除了这套房子一无所有,但在国外还有儿女,你就别客气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万元的价格成交。孙青山心中既惊喜又感激,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
楼念远干脆利落地拿上房产证,带着孙青山和顾澜峰直奔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一路上,他的脚步轻快,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
有顾澜峰出面,不到一小时,孙青山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房产证。他小心翼翼地将证件收好,心中感慨万千。
回到泰和街的花园洋房,楼念远将钥匙交给孙青山,拿上行李和孙青山开的药方,便告辞离开了。临走前,他再三叮嘱孙青山按时服药,眼中满是感激和期待。
看着楼念远离去的背影,孙青山若有所思。这位老先生并非傻大方,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激之情。一套推拿就缓解了困扰多年的顽疾,这份医术在楼念远眼中,显然比一套房子更有价值。
孙青山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获得了一套豪宅?他走到钢琴前,轻轻抚摸着黑白琴键,仿佛能感受到往日这里曾经的繁华。
“看来我得好好学学弹钢琴了,”孙青山自言自语道,嘴角微微上扬,“总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