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司衍就用有些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但也只是一瞬，他垂了垂眸，看向司母：“对，是我离不开她。”
“可现在她不要我了……”
霍满月肩膀一怔，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顺着演下去，轻咳两声，掩饰住尴尬，一脸坦然的和司母对视，好像在说：听到了吗？
司母没想到司衍会在这时候拆台，都不要他了，他还跟这个女人同仇敌忾，图什么？
司父也脸色铁青，但他是看明白了，司衍这儿子是鬼迷心窍了，司母再继续把不满都发泄在霍满月身上，只会引来司衍变本加厉的维护，最后结果适得其反。
他也是男人，也年轻过，都有过男欢女爱，比起司母的一味愤慨，他还是能看懂点儿司衍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没得到，因为不甘心，因为年少的执念。
司父在旁沉默两秒，拍了拍司母：“快下雨了，上车吧。”
这是在给司母台阶下，司母还想留下来继续说教，没等开口，霍满月就转头跟司衍说：“你也一起走吧，再见。”
该说的都说完了，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她最后又看了司衍一眼，司衍目光微颤，伸手要去拽她，她却只是摆了摆手。
青春年少时的分手轰轰烈烈，眼泪鼻涕耳光齐飞，那叫一个热闹，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连多说一个字的冲动都没有，就跟这夜晚不着痕迹的凉风一样，嗖一下就过去了，霍满月在转身的时候也觉得片刻仓惶。
她到现在都不认为司衍对她是什么真爱的念念不忘，他心里应该是有一个很大很深的难以言说的缺口，或许是这些年琐碎的经历和疲惫，让他需要用一个看似浪漫温情的东西去填补，哪怕是虚幻的自我想像。
霍满月这个“初恋”在他那里可能就变成了一个能治愈自己的良药，当然这良药也是他想象出来的，好像就得靠这么自我感动式的胡闹一场，
人到中年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不正常，霍满月没有嘲讽的意思，她招手打了辆车，司父不是说快下雨了嘛，那就赶紧回家。
这一晚上，她睡得极其好，手机响了两次，她都没听见，都是工作群的事儿，她靠在床头简单回了几句消息，就听见门外客厅传来保姆和李延的说话声。
都是一些叽叽喳喳的幼稚话，她却听得莫名心安。
……
晚上下班，李顽没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霍满月的公司楼下。
霍满月走出电梯时正好脚上的高跟鞋不舒服，她扶着墙正一脸不高兴的掰鞋跟。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阴影，她躲了下，怔怔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来了？”
自从知道李顽帮杜之祥做得那些事，她看他这个人就开始越发的不顺眼，以前还觉得他这张脸容易让人消气，毕竟长得挺帅啊，现在才发现有些气好像也不是光靠美貌就能消的。
李顽看出霍满月眼底的敌意。
“回家？我送你。”只是简单一句话，却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卑微。
霍满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眸认真的打量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你跟你姐说了？”
“还没。”
“怕她受不了刺激？”
“不是，我是在等你说。”
“……”李顽怔了下，什么意思？
霍满月冷哼：“你帮做的事儿，当然得你去收场，我就说在等着你去告诉我姐，你帮了杜之祥一个大忙……”
李顽的脸色越来越看，霍斯湘现在连正眼看他都不乐意，他再告诉她这些，不是找抽吗？
霍满月白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就在说，你活该，你自找！
可能真是他活该吧。
自作自受。
霍满月没再理他，从他身边绕过去，踩着高跟鞋，雄赳赳气洋洋。
肩膀还被她撞了下，他半晌才转身瞧着这婆娘走远的背影。
行，就他贱！
脸上的伤还没好，特意用一副惨兮兮的面孔对她，她是一点儿没有怜香惜玉的态度，心比石头都硬。
霍满月没直接回家，倒是开车朝着医院方向
路过之前霍斯湘提到的那家私房餐厅，霍满月出声让司机把车停路边。
她扫码付款，下车后直奔餐厅。
不到四十分钟，手里提着两个挺好看的餐盒慢悠悠走出来。
只是才刚上车，就从后视镜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正停在不远处，她皱了下眉，在心里直骂：阴魂不散！
霍满月拎着从私房菜买的东西，拐进医院电梯，李顽下车后紧随其后，才刚转过墙角，她不知就从哪忽然冒出来，把李顽吓一跳。
“你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跟踪的瘾又犯了？”
李顽无赖的笑了下，垂眸看了眼她手里拎的东西，说：“我帮你。”
指尖碰触。
她下意识缩回来，很反感的瞪了他一眼，可她脸皮厚，也不生气，死皮赖脸的又要往上凑，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她气得对他连掐带拧，可他皮糙肉厚。
“你不是让我去跟湘姐坦白交代吗？现在我就去说，行吧？”
“什么？”
霍满月没想到李顽还真要去。
她知道真相后都差点被气死，何况是霍斯湘，她迟迟拖着一直没告诉她姐，也是不敢想象霍斯湘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看到她这个表情，李顽反倒更来劲了，迈着长腿就要往里进。
“事是我惹的，现在我就去跟湘姐坦白，是杀是剐都随便她，可以了吧？”
“你打算跟我姐怎么说？”霍满月也有这么不利索的时候，可她是真怕霍斯湘受不了刺激。
“你也真是的，刚才要我说的是你，现在不让我说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李顽看出了霍满月的犹豫，立马来了底气，伸手就要把霍满月拽进病房。
霍满月被李顽吵得心烦，她忽然用力踩在李顽的脚面。
李顽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卧槽你有病啊！有司衍在背后给你撑腰你就能耐上了？”
霍满月眯了眯眼。
他还不知道她跟司衍已经和平分手的事……
正确来说，是从来就在一起过。
霍满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之前你帮了我姐夫，后来又反悔的跟他闹翻，拿这事去威胁他，这不像你的风格，既然缺德，你怎么没缺德到底？是什么让你改了主意？”
李顽脚面还被霍满月踩得生疼，他有些狼狈的扶墙，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都要嫁给别人了，就为了一颗肾，他再心大也没法继续淡定下去。
要偷晴吗？
他好像也只是嘴炮，还没混蛋到睡人妻。
两人都沉默，许久后李顽才忽然说：“如果我说我是舍不得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