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骏和黄栀全都愣住了。
他们默契地回过头,只见,顾砚洲仍坐在椅子上,神容冷淡,面对宋君弦的控诉,他也并不急于表态,反倒是反观了宋雅骏一眼。
对此。
宋雅骏心底尽管有责怨,可对方是顾家,因此,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必须谨慎处理,哪怕是维持表面功夫,也不能闹得太难堪。
不然两家,都下不了台面。彼此,都要留给面子。
但黄栀护子心切。
她身体不算好。
在这个儿子之前,她生了两个女儿,生二女儿的时候,身子损得厉害,这个小儿子,是她打了多少保胎针硬保下来的,元气大伤。
因此,尽管她脸上是客气的,语气却带着质问:“顾爷,怎么只见你,不见你儿子呢?”
顾砚洲站了起来:“还没找见人。”
黄栀:“啊?”
林诗语解释道:“小墨他不见了,目前我们还在找人。”
黄栀:“他怎么不见了?”
林诗语:“说来话长。”
黄栀:“那……我儿子说,他是被小墨推的,这件事到底怎么解释啊?总不能,我儿子平白无故受了人欺负吧?”
顾砚洲:“等我找到了小墨,问清楚事情原委,我会给你们一个具体的交代。”
他看向林诗语道:“既然,宋家的人都来了,我也不留了。”
说完,他转身预备走。
林诗语刚准备跟上,病床上,安安像是看破她的去意,着急忙慌地伸出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服。
林诗语一时撇不下他,朝着顾砚洲的背影唤了一声:“砚洲,等我一下!”
与此同时,安安委屈地开口了:“诗语阿姨,你不要走。”
林诗语拿他无可奈何,只好将他抱了起来,对于宋君弦,她如今心里是有些复杂的。
心中更多的,还是挂念着小墨。
一直在等不到电话,她担心,小家伙是对她寒心,失望了,所以,选择玩消失的小把戏!
心绪烦乱间,宋君弦在她怀里有些不安分得拱来拱去,显然是受了委屈,想要得到他的抚慰。
可她如今却没有什么心思来应付这个小家伙的邀宠。
她也不禁有些诧异了。
为何小家伙突然变得这么黏她了。
或许是,之前没人和他争宠吧。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宋君弦有些颓败地盯着她的侧脸,小脸上挂满了委屈。
黄栀脸上有些难堪,一笑说:“哎呀!你看,这孩子,受了伤还不安分。不过,君弦特别喜欢粘着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诗语摸了摸他的脑袋,却是什么也没说。
黄栀看向安安,道:“安安最喜欢诗语阿姨了,对不对?”
宋君弦立即欢快道:“嗯嗯!安安最喜欢诗语阿姨了!诗语阿姨不要丢下我。”
说着,他心安理得地将脑袋靠在了林诗语的怀里。
林诗语有些为难,至始至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场面一时间,难免有些尴尬了!
顾砚洲道:“既然,这个孩子这么粘着你,你留下来照顾他也无妨。”
林诗语道:“可是,我实在担心小墨,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找他的下落。”
宋君弦听了,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他欺负我,他是坏孩子,阿姨不要去找他。”
林诗语也觉得尴尬至极:“安安,小墨不是你想的那种坏孩子,你不要误解。”
黄栀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却是极不悦的。
今天是孩子的放假第一天,结果出了这种意外,在医院,头上还缝了针,孩子已经说了,是顾书墨推的人,林诗语竟然还为那个孩子开解。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大致地听林诗语说了一下,电话里并没有讲清楚,可在黄栀看来,这件事就是顾书墨的全部责任。
事实上呢?这个林诗语也是有责任的。
宋君弦是她带出去的,在外,她便算是监护人了,是家长,孩子受伤了,她难道没有责任吗?
当时,她应该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买甜品,买零食,而不是将两个孩子留在座位上。
她明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并不算和睦。
可林诗语又怎么会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责任?
宋家,不是林家能惹得起的,她不敢得罪,而顾书墨出了事,顾砚洲这边,她更没有办法交代。
索性,她把责任全部往两个孩子身上推,让两家去掰扯责任问题。
她美美隐身,是最好的选择。
当着顾砚洲的面,她维护小墨,也不过是演戏而已。
说白了,她对小墨是有感情,可又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又有几分真情实意的心疼?
再加上顾砚洲表现出来的冷漠,也让黄栀心存不满,矛盾自然而然就转移了!
她知道顾家有权有势,可黄家也不差!
眼看着孩子受伤了,后脑勺头皮破了很深的口子,缝了三针,头发也剃去了一块,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长出来?
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吃够这样的苦。
按道理说,作为顾书墨的父亲,顾砚洲也该有责任,但凡有点责任心的,也不该是这副冷冰冰的脸色吧!
然而诸多不悦,她却是敢怒不敢言。
固然宋家也是名门望族,凭借宋老爷子的地位,权高位重,可也远远不及顾家家大业大,有只手遮天的地步!
因此再多不满,对于顾家,宋家无论如何是要给份面子。
可即便如此,黄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于是,她向宋君弦瞪了一眼说:“赶紧放手,诗语阿姨急着去找人,等找到了顾书墨,才能让他给你道歉。”
宋君弦哼了哼说:“他才不会给我道歉呢!诗语阿姨,你不要去找他了,他一定是不肯承认错误,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顾砚洲道:“我儿子还没找到,到底是哪个孩子的问题,还不能盖棺定论。”
黄栀一瞬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安安在撒谎。”
顾砚洲道:“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总不能听孩子的一面之词。”
黄栀:“孩子会撒谎吗?”
顾砚洲:“孩子不会撒谎,但会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