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
云初刷卡走了进去。
顾砚洲紧随其后。
从出事到现在,云初还没怎么回过房间,彼时才注意到,她的行李箱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她走过去,开始翻找了起来。
“护照……护照不见了,嗯,我的护照还在,他拿走了自己的护照……还有一点新加坡币,昨天刚兑的,也不见了……嗯……好像,一部手机也没有了。”
顾砚洲走过来:“手机?”
云初一边翻找,一边统计:“他应该是带走了一部手机,一点现金,以及他自己的护照……嗯,我再找找。”
顾砚洲低眸,明显看到,她的手在抖。
不一会儿。
云初站了起来,看向顾砚洲:“差不多就这些。”
气氛一时死寂。
顾砚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云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将脸扭向另一边:“我知道……你一定怨我。是我没照顾好小墨,我承认。”
倘若林诗语这样指责她,她不会接受。
因为,在她眼里,林诗语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可是顾砚洲若是指责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够尽责,她无话可说。
因为,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很内疚,她一直在想,若是小墨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面对。
她就这一个孩子,是她拿命换来的孩子。
顾砚洲拧了拧眉,望着她不停颤栗的肩膀线条。
看得出来,尽管克制,她仍然处于一种极度的不安和惶恐之中。
她比他更害怕。
她比他更输不起。
她比任何人更担心小墨出事。
顾砚洲突然伸出手。
云初本能地想要躲避,下一秒,却被男人轻轻地揽入怀中。
“好了。”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峻,甚至有一种安抚的味道。
云初一时间愕然不已。
她记忆之中,顾砚洲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这样的语气,让她感觉,她是被他呵护的。
因此,她不禁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顾砚洲的双眸,仍旧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不再那么冰冷了:“我知道,你很担心小墨,不亚于我。”
云初鼻子一酸,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我真的很怕……顾砚洲……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没有保护好他,可是我没想到……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擅自跑出酒店。”
顾砚洲拧了拧眉:“他年纪小,可能不懂,以为有护照,有钱,就能买到机票回国了。”
云初道:“本来好好的,早上和林诗语打了一通电话,他就和我闹别扭,急着要我送他回国。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而且,我答应过他,等我这边工作一结束……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心急,心急到想到自己买机票回国这种事……”
她原本以为,小墨丢了,她和顾砚洲之间免不了一场大吵。
但男人显然比她想象中要更冷静理性。
顾砚洲:“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和你争吵,也并没有太多意义。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云初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不要现在找我吵架,等小墨找到了,或者确认安全了,随便你怎么和我吵。”
顾砚洲不再说什么:“我也不是特地飞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来接小墨回家的。”
云初:“你也觉得,不该由警方介入吗?”
顾砚洲:“我不知道新加坡警方处理这种绑架案有没有经验,不敢轻信。倘若,没有出人命的情况下,我或许会考虑移交警方处理。但是,新加坡这个国度,司法森严,在出了人命的这种前提下,那帮人都成了亡命之徒。一伙儿底细不明的罪犯,看他们的作案手法,并且随身持枪,穷凶极恶,我觉得我赌不起。至少,在这七十二小时之内,我能够自己解决,就不会动用警方。”
七十二小时。
也就是三天,绑架案的黄金谈判期。
顾砚洲心里很清楚,三天之内,见不到活生生的小墨,就凶多吉少了。
他并非不信任警方,只是,他更相信自己。
商家也曾出过此类的事件。
商桀和他的母亲就曾遭遇过绑架,绑匪提出二十个亿的赎金才放人,当时,商家选择全程配合歹徒,并没有报警。
起初,一切都十分顺利。
可就在移交最后一名人质,也就是商桀的母亲时,有人私自报了警。
而警方行动之后,在错误的时机下,传达了错误的指令,绑匪和人质在一场爆炸案里同归于尽了。
事后,警方对这伙人起了底。
最终,他们发现,这并非是他们犯下的唯一绑架案。
在此之前,他们也策划了两场绑架案,只是,因为那两场绑架案的受害者,都如约交付了赎金,而这帮人也并没有撕票,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因为人质获得了安全,受害者家属也并没有报警。
或许。
当初不是那个人擅自报警的话,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还上了报纸。
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个人报了警。
但具体是谁报警的,商家并没有人透漏过。
也正是因为商家已经发生过类似的悲剧,有了前车之鉴,顾砚洲才因此选择谨慎处理这件事。
顾砚洲突然想到:“你刚刚说,他拿走了一部手机?”
云初点点头:“嗯……不过,那是国内的手机,那部手机的号码,并没有开通国际漫游,所以,在国外打不了电话。他可能是想要用这部手机和人联系,但……如果那部手机开通漫游的话,或许,他就能及时向我求救了。”
顾砚洲道:“虽然,手机没有开通国际漫游,但,并不影响卫星定位。”
云初怔了怔:“什么意思?”
顾砚洲没有顾得上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
门铃响了。
云初走过去开门,就看到五名穿着统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外。
云初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顾砚洲在身后道:“让他们进来,他们都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