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都别活了

    “干妈,我……”林疏月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望向沈砚舟,“我只是担心……”她缓步走下楼梯,丝绸睡裙扫过栏杆,在寂静中发出沙沙声响。

    当她试图伸手触碰沈砚舟时,却被他一把挥开。

    “别碰我!”沈砚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威士忌酒瓶重重砸在地毯上,溅出的酒液在米白色羊毛毯上晕开深色污渍,“走啊!都离我远点!”

    沈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发什么疯?疏月是为你好!”她转向林疏月,语气缓和了些,“月儿,你先上去,我来处理。”

    林疏月低垂着眼睫,掩住眼底翻涌的妒意。

    “干妈,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砚舟……他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疏月声音哽咽,突然踉跄着扶住沙发扶手,病态的红晕在脸颊上愈发灼人。

    沈母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余光瞥见儿子盯着林疏月的眼神终于有了动摇,心中暗喜,嘴上却道:“你这孩子,身体还没调养好就下来操心。”

    “我没事。”林疏月强撑着直起身,从丝绸睡裙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只是刚才听见动静,怕砚舟喝太多伤胃……”她拧开瓶盖倒出两颗药片,“这是医生开的解酒药,我特意多备了些。”

    沈砚舟盯着她掌心的药片,脑海里突然出现黎漾的身影。

    以前,她总会在他应酬后,默默递上温好的蜂蜜水,再用热毛巾替他擦脸。

    此刻眼前林疏月苍白的脸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又分离,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向墙面,碎片飞溅在林疏月脚边,吓得她尖叫着跌坐在地毯上。

    “滚!”沈砚舟扯开领口的纽扣,脖颈青筋暴起,“别拿这些假惺惺的东西恶心我!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我看不出来?”他摇晃着站起身,猩红的目光扫过母亲紧绷的脸和林疏月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是死也不会跟黎漾离婚的,你们就歇了那份心思吧!”

    沈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沈砚舟脸上,“你是想逼死我吗?”

    她怒道:“市政项目竞标在即,现在资金短缺,都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可你呢?天天围着黎漾转,你是非要把沈家拖垮,让你的父亲死了都闭不上眼吗?”

    沈砚舟的脸被打得偏到一侧,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寒意:“我倒是忘了,你从来都不喜欢黎漾,也没给过她好脸色,既然这样,我也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沈砚舟转身欲走,沈母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抵住咽喉,珍珠项链随着剧烈的动作散落在地,“你今天踏出这个门,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脖颈处已经被刀刃压出一道血痕。

    林疏月惊呼一声,却没有上前阻拦,只是躲在沙发旁,眼神闪烁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沈砚舟的脚步僵在原地,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眶:“您非要用这种方式逼我?”

    可笑的是,他居然在一天之内,被两女人以死相逼。

    “逼你?”沈母冷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当年你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保住沈家’,现在公司账上只剩三千万,市政项目一旦竞标失败,银行马上就会收走所有资产!难道你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爸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毁在你手上?”

    沈砚舟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边几。

    水晶花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他突然笑了起来。

    “好啊,那咱们都别活了!”

    沈砚舟猛地扯下领带,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母亲手中的刀,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既然您觉得死能解决问题,那就一起!”

    他大步上前,徒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米白色地毯上,晕开狰狞的红梅。

    “砚舟!”林疏月的尖叫与沈母的惊呼同时响起。

    沈母颤抖着松开手,水果刀“当啷”坠地,却见沈砚舟弯腰捡起,反手抵在自己心口:“现在满意了?用死逼我放弃黎漾,不如大家同归于尽,这样沈家的烂摊子也不用我收拾了!”

    沈母双腿发软跌坐在沙发上,珍珠项链散成一地惨白:“你疯了!你爸要是知道你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我爸?”沈砚舟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相信我爸也是希望他儿子能过得幸福吧?”

    沈母看着儿子掌心不断涌出的鲜血,终于崩溃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林疏月踉跄着扑到沈母身边,丝绸睡裙沾满瓷片碎屑,她颤抖着搂住沈母不停抽搐的肩膀:“干妈,您别吓我!”指尖在对方后背轻轻拍打,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

    她转头望向沈砚舟,哭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砚舟,你快把刀放下,干妈有高血压,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沈砚舟看着母亲瘫坐在沙发上痛哭,林疏月惺惺作态地在一旁安慰,只觉得一阵荒谬的疲惫感袭来。

    手中的刀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他冷笑一声,随手将刀远远扔开,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推开雕花大门,他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雕花大门重重合拢的瞬间,沈母骤然止住哭声,用丝绸袖口利落地擦去泪痕。

    她挺直脊背坐正,眼神中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悲戚,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特有的算计与狠厉。

    林疏月见状,也收起了脸上的惊慌,指尖优雅地抚平裙摆褶皱,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阴谋得逞的气息。

    沈母从茶几暗格里摸出湿巾,怒火中烧:“这个逆子,闹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松口。”

    林疏月咬着牙,“干妈,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急切,又补了一句:“就算我等得起,以沈氏目前的状况,也是半点都耗不起了,砚舟要是不尽快振作起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