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望着顾逸尘，咬了咬下唇，坚定地点点头：“我确定。”
她的语气尽量显得自信，可心里却还是有些没底。
她希望她跟沈砚舟之间这场心里博弈，赢的人是她。
顾逸尘盯着黎漾看了一会儿，“一天。”他说道：“我只准你一天假。”
黎漾感激地看着顾逸尘：“谢谢顾总，我会尽快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儿的。”
顾逸尘没在说什么，抬脚走向电梯。
江川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看了黎漾一眼，也跟了上去。
突然，黎漾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来电显示是沈砚舟。
她心头一紧，没有半点犹豫，迅速按下接听键。
这人一定是想通了，一定是的。
电话另一端的沈砚舟有些自嘲地笑了，“分开之后，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快接我电话。”
黎漾听到沈砚舟这句带着自嘲的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急切：“说吧，找我什么事？”
沈砚舟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黎漾心中一阵紧张，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有。”
太有了。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沈砚舟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回答的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再纠缠你？”
黎漾微微皱眉，语气不自觉地冷了几分：“沈砚舟，除非你真的想让我死在你妈或者林家的人手上，否则，你现在找我就只能是为了一件事，跟我一起去办离婚证。”
沈砚舟张了张嘴，他想说林疏月已经疯了，已经对她构不成威胁了，他妈那边他可以……
可他没有说出口的底气。
谁也不能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那……我们民政局见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落寞，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黎漾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眼眶瞬间泛红，有解脱，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敲定时间：“好，我现在就过去，大概九点半到。”
不能再给沈砚舟反悔的机会。
沈砚舟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好。”
挂了电话，黎漾立刻开车往民政局赶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曾经对这段婚姻的期待、失望、愤怒，此刻都交织在一起。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拿到离婚证，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当黎漾赶到民政局时，沈砚舟已经等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西装，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不舍。
看到黎漾，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来了。”
黎漾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只是冷冷地点点头。
沈砚舟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向黎漾：“这是我们的财产分割协议，我按照之前说的，把城西的别墅过户到你的名下，沈氏5％的股权也会尽快完成转让手续，另外还有一些存款，都归你。”
黎漾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有些意外，沈砚舟的安排比她想象中更慷慨。
她抬起头，看着沈砚舟，“你这么做，你妈知道吗？”
沈母要是只到沈砚舟几乎把家底都给她了，估计会发疯吧。
沈砚舟苦笑着打断她：“沈家的所有东西，我都有权利处置，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想多了。
心理负担当然没有，她只是不想跟沈家再有什么牵扯。
黎漾沉默片刻，她从包里拿出签字笔：“我对沈氏的股份没兴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除了城西的那栋别墅，我只要十亿。”
沈砚舟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几分无奈：“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沈氏的股份以后可能会有很大的价值，比十亿要多得多。”
黎漾坚定地摇了摇头，将签好字的文件推回给沈砚舟：“我说了，我不想再跟沈家有任何牵扯，拿了股份，以后难免还有麻烦。十亿现金，对我来说足够了。”
不是她想要当圣母，钱送到手上都不要。
沈氏是沈母的命根子，一旦被沈母知道她分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她以后的生活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而且，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想跟沈氏再有牵扯。
拿钱，是最明智的选择。
沈砚舟看着那份文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再有什么交集吗？
最终，他默默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将签好的财产分割协议交给工作人员审核，在等待审核结果的过程中，民政局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黎漾的目光始终望向别处，刻意避开与沈砚舟对视，而沈砚舟则时不时地偷偷看向黎漾，眼神里满是眷恋和不舍。
他往调解室看了又看，似在期待着什么。
而调解室更像是摆设，没人给他们调解。
黎漾也不会同意调解。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很快，两个红色的本本就换了颜色。
沈砚舟接过离婚证时，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他紧紧盯着那本紫红色的小本子，心脏像万箭穿心般疼痛。
从此时此刻开始，身边的这个人，就跟他再没有关系了。
沈砚舟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缓缓抬起头，看着黎漾，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奈和懊悔。
黎漾没有看他，快速将离婚证放进包里。
终于，解脱了。
她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两人走出民政局，阳光直直地照下来，晃得人眼睛生疼。
沈砚舟望着黎漾，喉咙干涩，艰难地开口：“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散伙饭。”
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了。
黎漾脚步一顿，侧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必了，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不必有任何牵扯了。”
哪怕是一顿饭。
她的声音平淡而坚决，没有一丝温度。
沈砚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身子微微一颤，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那你……会和顾逸尘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很久，此刻终于脱口而出。
他死死地盯着黎漾，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