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看着人离开，开始逐条核对今日记录的信息。
“黎助理。”顾逸尘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陪我看了这么多候选人，说说看——苏小姐怎么样？
黎漾握笔的手顿了顿。
她垂眸避开他探究的视线，翻开资料夹：“商业适配度87分，舆情风险低，不过”
“不过什么？”顾逸尘突然逼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她面前的文件，“觉得她配不上我？”
这句话带着莫名的火药味。
黎漾抬眼，正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扯出公式化的微笑：“顾总心里早有定论，何必问我。”
又不是她找老婆。
“特意叫你来帮我参谋，你总要发表一下意见。”顾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最擅长分析？”
这女人，刚下飞机的时候可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顾总若是想听真话，”黎漾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认真道：“苏小姐野心太大，不适合联姻。”
“哦？”顾逸尘轻笑，“那黎助理说说，什么样的人适合我？”
我怎么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你！
黎漾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有请下一位？”
“有请下一位？”顾逸尘被她给气笑了，喉间溢出的笑声却带着几分冷意。
他突然伸手扣住黎漾的手腕，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似乎特别希望我和别的女人牵手成功？”
黎漾：“？”你自己要相亲的，关她什么事？
相亲又不是她安排的。
今天约见的人数属实不少，黎漾以为顾逸尘是没有耐心了，小心翼翼说道：“顾总，既然咱人都来了，不如把之后的几个都一起见见，说不定能有看对眼的呢？”
能一次性解决的问题，就别留到下次了。
她可不想再陪他来相亲了。
刚才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没一个是顺眼的。
“看对眼？”顾逸尘眯着眼，像是要把黎漾看透。
这女人，真的希望他看上别的女人？
黎漾眨了眨眼睛，“我说错了吗？”
相亲不就是为了找那个互相能看对眼的人，然后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呀。
“好啊，”顾逸尘凉凉道：“既然黎助理这么急着完成任务，那就有请下一位吧。”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
黎漾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您的西装外套被苏小姐穿走了，我去车上给您拿一件干净的吧？”
虽然开着空调，不穿外套还是挺冷的。
顾逸尘冷哼一声：“你想得倒是挺周到的。”
“应该的。”
黎漾匆匆往停车场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
她攥着手机反复确认顾逸尘常穿的藏青色外套位置，脑海里却不受控地浮现出他刚才冷笑的模样，心口莫名发紧。
当她抱着叠得整齐的外套返回宴会厅时，水晶厅的雕花门虚掩着，隐约传来交谈声。
她抬手正要敲门，却听见顾逸尘散漫的声音：＂王小姐的跨境电商经验确实难得。＂
黎漾松了口气，指尖刚触到门把，下一句却让她僵在原地。
＂不过联姻讲究缘分，＂顾逸尘轻笑一声，清冷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对玫瑰过敏，而王小姐身上的香水味＂
门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黎漾慌忙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刚开始就结束了？
透过门缝，她看见顾氏集团那位以雷厉风行著称的总裁，正倚在桌沿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刚才记录用的笔。
对面身着香奈儿高定的王小姐面色发白，攥着鎏金手包的指尖都在发抖。
＂顾总这是．＂王小姐强笑着起身，＂在消遣我？＂
＂王小姐言重了。＂顾逸尘站直身体，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他眼角的余光似有若无地扫向门外。
黎漾猛地转身，高跟鞋在地面打滑。
她狼狈稳住身形时，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道身影从她身边走过。
看着王小姐离开的背影，黎漾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这人先前还很绅士，这会儿就暴露本来面目了？
果然男人都挺会装的，看到的都是表象！
门内顾逸尘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外套拿回来了？可惜用不上了。＂
用不上就用不上呗。
这么得意是几个意思？
顾逸尘倚在鎏金雕花桌边，修长手指转着她遗落的钢笔。
“这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黎漾将外套随意搭在椅子上，感叹道：“顾总挑结婚对象，比签并购合同还草率。”
顾逸尘：“你不懂，这叫效率。”
黎漾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要是早有这效率，他们现在都该回澜海了。
黎漾干脆在顾逸尘对面坐下，随手翻了翻平板，“王小姐已经是最后一个了，顾总要是没别的想法，我们吃了晚饭就回去吧？”
说着，她已经拿过菜单，准备点菜。
该说不说的，这里的菜品倒是很不错的，他们的招牌花胶烧鹅，她中午可是吃了不少。
顾逸尘双手托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怎么就最后一个了，眼前不是还有一个吗？”
“啊？”黎漾愣住。
她怎么突然就听不懂顾逸尘在说什么了？
黎漾握着菜单的手顿住，抬眼正对上顾逸尘撑着下颌的专注目光。
水晶吊灯在他眼底碎成点点星光，却掩不住那抹似笑非笑的狡黠。
黎漾眨了眨眼睛：“哪儿还有人，名单上的人你都见过了啊……”
顾逸尘忽然伸手抽走她手中菜单，指尖擦过她掌心时故意多停留半秒，“跟我相亲的人，不都坐在我对面吗？黎助理难道不是对我有想法？”
黎漾整个人呆住。
确实，今天来的人，全都是在顾逸尘对面，也就是黎漾现在坐着的位置入座的。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踩这么大的坑。
黎漾作势要起身，却被顾逸尘按了回去，“坐着吧，我又不嫌弃你。”
黎漾：“……”
她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刚准备松口气，就听见顾逸尘又说：“说吧，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