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砚舟捡起地上的协议，慢条斯理地撕碎，纸片如雪花落在林仲平脚边，＂告诉林老爷子，这场婚约我退定了。至于林疏月，她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将沈砚舟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柄悬在林家头顶的利刃。
林仲平望着满地狼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跟林疏月的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你总该去医院看看她。”
林仲平走后，沈砚舟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还是去了医院。
有一句话林仲平没有说错，他和林疏月之间确实应该有个了断。
否则她就会像个恶鬼一样地缠着他。
沈砚舟推开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疏月半倚在病床上，输液管歪歪斜斜垂落，凌乱发丝间露出的脖颈布满青紫勒痕，却仍死死攥着那份被血渍晕染的股权转让协议。
“你终于来了。”她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砚舟，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怎么那么狠心……”
沈砚舟冷眼看着她，“林疏月，你心里应该清楚，在你骗我的那一刻起，这个结果就注定了，况且你买凶伤人证据确凿，神仙也救不了你。”
“证据？林氏和沈氏如果铁了心想要保我，那点证据也不足为据吧。”林疏月突然癫狂地大笑，抓起床头水果刀抵在手腕，绷带下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沈砚舟，就算你对我已经没有情谊了，谈笔交易应该还是可以的吧？我手里还有林氏3％的股份！只要你帮我脱罪，这些股份立刻转到你名下。”
男人镜片闪过冷光，却不动声色道：“我对林氏的股份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那加上这个呢？”林疏月猛地扯开衣领，锁骨处的微型摄像头泛着幽光，“上个月老爷子和高家私下接触的视频，足够让整个林氏股价崩盘。只要你肯救我，这些都归你。”
病房突然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林家跟高家有牵扯？
沈砚舟望着女人眼底疯狂的光，对他说的话持怀疑态度。
“你觉得我会信？”他冷笑。
林疏月突然暴起，手里的针头划过沈砚舟的手背，却在即将刺向心口时被反制住。
沈砚舟扣住她手腕狠狠压在床上：“林疏月，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耍花招，带着你的股份去找别人吧，看看谁能救你！”
“沈砚舟！”女人挣扎着嘶吼，“你不能不管我！你答应过我爸，要好好照顾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可惜，这些话已经不能成为裹挟沈砚舟的利器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离开医院。
留林疏月一个人在病床上歇斯底里。
医护人员听见声响跑过来，按着她躺下：“你不要命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躺下，瞎折腾什么！”
林疏月重新躺下，并没有过多挣扎。
医生连镇定剂都准备好了，她却突然安静了。
林疏月被沈砚舟的一句话点醒。
沈砚舟对林氏的股份不感兴趣，不代表别人也对林氏的股份没兴趣啊！
只是她现在行动受限，一举一动又都被监视着，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做。
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
对，她要快点好起来。
次日清晨，护士端着换药盘推开病房，惊见林疏月竟端坐在病床上，将凌乱的长发束成低马尾，就连歪斜的输液管都被她细心绕成规整的螺旋状。
＂林小姐，您今天．＂护士话未说完，林疏月已露出礼貌微笑，苍白的面容下眼底却闪着算计的光：＂麻烦帮我联系主治医师，我想了解康复计划。＂
整个医护团队都陷入震惊。
前几日还撕咬输液管、咒骂护士的疯女人，此刻正安静地配合各项检查，甚至主动询问复健方案。
就连给她注射镇定剂的医生都忍不住喃喃：＂这简直像换了个人。＂
消息很快传到林家老宅。
紫檀长案前，林老爷子正在翻阅文件，听到管家汇报时，手中签字笔一顿：＂她肯配合治疗？＂
林仲平皱眉翻看医院监控录像，画面里林疏月正跟着康复师练习伸展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刻意的精准，像极了商业谈判时精心设计的话术。
＂爸，她会不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而此时的医院，林疏月正盯着病房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在护士转身的瞬间，迅速从枕头下摸出藏好的手机卡。
这是她买通护工偷偷带进医院的，卡槽里还塞着半张写满号码的纸条——那是她筛选出的、可能对林氏股份感兴趣的商界新贵。
深夜，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林疏月蜷缩在被子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动：＂林氏3％股份诚意转让，附赠林家核心机密，诚邀面谈。＂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轻笑出声，脖颈处的青紫勒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深夜的私人医院走廊，黎漾裹着病号服蹲在消防栓旁，指尖捏着顾逸尘落在她病房的铂金袖扣。
金属表面倒映着她拧成麻花的眉头——从顾逸尘把她从池塘里捞起来到现在，这人已经救了她不下三次了，救命之恩叠了又叠，还起来简直比背《民法典》还难。
“你这是准备把我的袖口珍藏起来，当定情信物，还是睹物思人？”
清冽男声惊得她一哆嗦，袖扣“当啷”掉进消防栓夹缝。
顾逸尘倚着墙笑，黑衬衫领口微敞，腕表表盘泛着冷光，活像童话里等着小红帽上钩的大灰狼。
黎漾立马盘腿坐好，装模作样抠指甲：“顾总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这袖口值不值钱，能不能把我损失的那一千万补回来。”
顾逸尘低笑一声，屈指弹了弹消防栓，金属碰撞的声音惊得黎漾猛地抬头。
他倾身逼近，略显失望道：“原来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千万来得诱人。”
黎漾：“……”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