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小狼崽,此刻见“正事”办完。
立刻兴奋地“嗷呜”一声,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在小虎面前一个急刹车,蓬松的小尾巴摇得如同高速旋转的风车,几乎要出现残影。
【小……小虎……玩!】
它的小奶音充满雀跃。
小虎见到熟悉的玩伴,顿时也把“小老虎”的矜持抛到了九霄云外,精神抖擞地低吼一声。
【崽崽!】
一个虎扑,就将小狼崽按进了厚厚的落叶堆里。
两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家伙瞬间滚作一团。
你扑我咬,你追我赶。
在松软的落叶和低矮的草丛间翻腾嬉闹,发出兴奋的“呜呜”和“嗷嗷”声。
小松鼠也加入进去,灵活地在它们之间跳跃穿梭。
偶尔用尾巴扫一下这个,又推一下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大虎静静地卧在一旁,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滚作一团的几个小家伙。
三小只玩得忘乎所以。
你扑我咬,追逐着翻滚的松果。
小叽和小喳也落在附近的树枝上,好奇地看着下面的玩闹。
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朝着不远处一片长满青苔的嶙峋岩石区跑去。
【哎呦喂!】
一个带着哭腔声音突然从岩石缝隙里飘出来。
【呜哇!这日子没法过了!刚被一群人类轰出老家,转头又撞上两只小煞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想我堂堂铁翼隼,天空的霸主,如今竟要葬身虎口……】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玩闹中的两个小家伙同时刹住脚步。
小虎好奇地竖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锁定声音来源。
一块覆满青苔的大石头后面,似乎蜷缩着一团铁灰色的影子。
小狼崽害怕的躲到小虎身后,探出小脑袋张望。
【谁谁在哭?】
小虎的好奇心和领地意识被激发了。
它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试探性低吼,小心翼翼地朝岩石缝隙后面走去。
小狼崽虽然害怕,但见小虎去了,也壮着胆子,贴着地面,一步一挪地跟上。
小松则发挥松鼠的敏捷优势,“嗖”地一下窜上旁边一棵矮树的枝桠,占据高地准备看个究竟。
【别……别过来啊!】
岩石后的声音更惊恐了,带着明显的颤抖,【我就剩这把老骨头了,肉又柴又少,不好吃!真的!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隼……虽然早没了……下有一窝蛋……虽然被那群天杀的人类踩碎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它碎碎念个不停,仿佛要把一生的委屈都倒出来。
俞宛儿和大虎几乎同时察觉到了异样。
俞宛儿眉头微蹙,快步跟了过去。
大虎也无声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着一种保护性的警觉。
当俞宛儿绕过岩石,看清了那声音的来源时,心头微微一沉。
那是一只体型颇大的铁翼隼,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羽毛此刻黯淡无光,沾满尘土和枯叶。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的右爪,一道狰狞的伤口贯穿脚踝。
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不祥的暗红和焦黑色,周围羽毛被烧灼粘连,血迹早已干涸发黑。
枪伤!
俞宛儿瞬间判断出来。
小虎出于捕猎者的本能,正用鼻子好奇地嗅着这只陌生的大鸟。
“小虎!停下!”
俞宛儿出声阻止。
小虎闻声顿住,疑惑地回头看向俞宛儿。
【宛宛?】
小叽和小喳也敏锐地感到了气氛不对,迅速飞到了俞宛儿身边。
小叽落在她肩头,锐利的目光扫过铁翼隼的伤口,声音带着凝重。
【宛宛,它的腿受伤了。】
小喳则落在旁边的岩石上,小脑袋歪着,看着铁翼隼。
【它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小松也从树枝上滑下来,蹲在俞宛儿脚边,小爪子指着伤口。
【哎妈呀!这腿这腿是被那冒火的铁杆子打的吧?瞅着忒吓人了!】
它的小脸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铁翼隼见自己被这么多双眼睛围观,这其中还有一只巨大的老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碎碎念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语速更快更绝望。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不光有老虎崽子,连大老虎本尊都来了!还有人!有狼!这是要开席围观我下锅吗?我这一世英名……虽然平时偷过几个蛋顺过几颗果子……但罪不至死啊!老天爷啊,给个痛快的吧……别让它们玩我啊……】
它把头深深埋进翅膀里,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它和小松鼠好像哦!都这么能说!】
小喳忍不住小声对小叽说道。
【胡说!】
小松立刻炸毛反驳,小爪子叉腰。
【咱话多那也是阳光开朗小话痨!你瞅瞅它说的都是啥?怂包一个!光会哭唧唧!咱啥时候怕过事?】
它挺起小胸脯,努力划清界限。
俞宛儿无暇理会小家伙们的斗嘴。
她蹲下身,动作轻柔缓慢,气息平和,试图安抚这只受惊过度的猛禽。
“安静点,”她声音清晰,“刚才说的他们,是轰了你家的人?”
【啊!人!完了完了……要死了!】
铁翼隼猛地哆嗦,翅膀裹紧成球,闷闷的哭腔从羽毛里挤出。
【呜呜……烂树叶衣裳!会‘砰’的黑铁杆子!凶神恶煞!闯我山头!轰塌我新窝!我的蛋……我的家……全没了啊!你们还乱扔冷冰冰硬邦邦的铁疙瘩……我都跑这么远了……还能遇见你们………我怎么这么倒霉……呜呜呜……】
“铁疙瘩?”
俞宛儿敏锐追问,右手自然垂落,掌心悄然贴近伤腿上方的空气,一丝微弱暖意悄然弥漫。
“什么样的?看清楚,”她语气带着澄清,“我和他们,不是一类。”
翅膀下的悲鸣一顿。
一只琥珀色眼睛闪电般从羽毛缝隙偷瞄俞宛儿,又飞快缩回。
【…嗯?】
困惑的鼻音。
几秒后,眼睛再次小心探出,仔细打量。
【…好像…是不一样?】
它犹豫嘀咕,翅膀缝隙松开一丝。
【…没火药血腥味…像…太阳晒过的青草?暖乎乎的…好闻…】
它不自觉地把伤腿向暖意挪了挪。
蚀骨的灼痛…似乎轻了一丝?
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