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妾室与正妻毕竟有天壤之别。

    一些大户人家的妾室,有时候与丫鬟无异。

    都是用来侍奉主子与正妻的。

    爷待凌小娘是真不同!

    起床不用服侍,用膳不用服侍,甚至允了凌小娘不必等他回府便可先用膳。

    最多也就是伺候沐浴了……

    想起那些时日在主屋门口的日子,那些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她不禁轻咳了一声。

    也不知道爷这回是否会为了凌小娘去夫人那儿说道。

    另一边,王嬷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凌曦这几日在观山院的“安分守己”。

    “那凌氏,每日与少爷一同早起,服侍洗漱更衣,送少爷出房门……”

    秦氏听着,嘴角弧度渐渐上扬,露出一丝满意。

    这凌氏,还算识趣。

    丫鬟匆匆来报:“夫人,少爷来了!”

    秦氏脸上的笑意瞬间扩大,眉眼都舒展开来。

    “快,让他进来!”

    沈晏进门,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母亲。”

    “晏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沈晏垂眸:“今日下衙早些。”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氏手中的茶盏上,那是一套汝窑茶具,釉色天青,温润如玉。

    他先是与秦氏话了一些家常,尔后又将话题转到了凌曦的身上。

    “观山院如今伺候的人够多了,也不多凌氏一个。”

    “再者,是儿子愧对于她。若非遇上此事,想必她已贺府正妻。”

    秦氏放下茶盏,瓷器与紫檀木几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愧对?纳妾礼已下,沈府待她不薄,只是让她尽一个妾室本分,这也不成?”

    沈晏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态度不置可否。

    秦氏看他这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更是生气。

    “晏儿,你莫不是被这小妖精迷了心窍?”

    沈晏猛地抬头,眼神闪过一丝不悦:“母亲!”

    他语气冰冷,眸色暗沉。

    秦氏一愣。

    她没想到儿子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屋内气氛瞬间凝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忘了你外祖母……”

    “凌曦与秦家继夫人不同。”沈晏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哪里不同?”秦氏冷笑,“不都是为了攀高枝,不都是……”

    “母亲慎言!”沈晏厉声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王嬷嬷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少爷这是动了真怒。

    秦氏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妾室这般顶撞自己。

    她看着沈晏,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沈晏看着秦氏,眼神复杂。

    他知道外祖母早逝,母亲在秦家如履薄冰。

    还有当年那场险些发生的换婚。

    若非祖父祖母极重承诺,如今的沈夫人,或许就是秦家那位次女了。

    也因如此,母亲对那些侍妾、通房极尽排斥。

    在她眼里,她们都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这些年来,母亲相夫教子,父亲因醉心公务身边也没有莺莺燕燕。

    沈家,比京城那些乌烟瘴气的世家,干净太多。

    沈晏暗中叹了口气。

    母亲对凌曦的成见太深,还得徐徐图之。

    他的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观山院的事,母亲之前从不插手,日后也请母亲勿要插手。”

    “儿子今日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沈晏转身,步履沉稳,背影决绝。

    秦氏嘴唇颤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插手?

    她一手养大的儿子,为了一个妾室,竟然警告她不要插手?

    她扶着桌沿,指节泛白,努力平复着胸中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