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老夫人只是罚没席秋娘三个月的例银罢了 !

    跟她差点出家与受五十大板相比,她席秋娘只是少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便宜大发了!

    晚照寻了个好看的檀木匣子地将银子装了进去。

    凌曦看着她整齐地将银锭子一个个码好,突然想起来:“我是不是也有例银呀?”

    晚照正要回答,便听一道男声响起:“自然是有。”

    凌曦猛地回头。

    沈晏不知何时站在内室门口,正迈步朝她走来。

    晚照赶紧将檀木匣子放在桌上,行礼退下。

    “公子。”凌曦起身相迎,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那是有多少呀?”

    沈晏的目光扫过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薄唇轻启。

    “喜欢银子?”

    凌曦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弯了眼角:“人人都道黄白物是俗间物,恰巧妾身是个俗世人。”

    言外之意便是越多越好,来者不拒!

    有谁会不喜欢钱吗?

    没有!

    沈晏眸光一闪,似乎对她的坦率有点意外。

    他转身就走,没再多说一个字。

    凌曦挑眉,心里嘀咕:喜欢钱不行?

    这偌大的沈府的一草一木,也不是金银堆砌出来的么!

    她没管沈晏,正打算把沉甸甸的檀木匣子收起来。

    这一千两银子可真重!

    能不能换成银票啊?

    念头刚闪过,沈晏又回来了。

    “今日之事我听说了,这些权当给你压惊。”他拿着一个金丝楠木匣子,递给她。

    嗯?

    凌曦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他手里的,再看看他。

    给她的?

    沈晏微微点头。

    难道里面全是银子?!

    凌曦眼中一亮,赶紧放下手里的匣子,欣喜地接过。

    入手却轻飘飘的,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疑惑地看了眼沈晏。

    不会是知道秦氏与席秋娘被罚,想让她一块儿抄家规吧?

    无论如何,秦氏可是沈晏的亲娘!

    毕竟在古代崇尚孝道,愚孝之人比比皆是。

    她越想越有可能!

    盖子翻开,入目的却是满满一匣子银票。

    这么多钱!

    她飞快地盖上匣子,以为自己看岔了。

    然后再次打开,里头的确是银票。

    她试探性地开口:“这……都是给我的?”

    沈晏点头。

    凌曦眨眨眼,难以置信。

    这么多,全给她?

    她方才粗略地瞟了眼,里头的银票,最大面额的是百,最小的也有五十。

    这里少说得有万两。

    怎么突然给她这么多钱?

    就只是单纯地“压惊”?

    她有些不太确定。

    沈晏瞧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勾:“怎么?嫌少?”

    凌曦连忙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太多了些。”

    “拿着罢。”他语气温和,“我平日公务繁忙,有时顾不上你。”

    “你跟谢郡主走得近,若是她约你喝茶听曲,手中有银子傍身,在外头总会自在些。”

    这倒也是。

    总不能次次让谢昭昭付钱。

    虽然谢昭昭并不在意这些,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注重的便是这个有来有往。

    “多谢公子。”她脆生生应道,这声“公子”叫得格外甜。

    沈晏看着她,眸色深了几分,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转身要走,凌曦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

    “公子。”

    还有事?沈晏回过头,眼神带着一丝询问。

    “那个……我收了这些,以后还有例银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充满期待。

    沈晏看着她,眼里笑意更深:“自然。”

    凌曦听了眸子更是亮了几分。

    那是再好不过。

    蚊子再小也是肉,没有谁会嫌钱少!

    她挥挥手,甜甜地朝沈晏背影道别:“公子慢走!”

    像送走财神爷似的。

    随后便坐了下来,将匣子里头的银票一一取出,每一种面额分开。

    此时晚照走了进来,目光在旁边的匣子上一扫而过,不由笑了:“爷待小娘可真是不一般。”

    凌曦的注意力全在票子上,没太注意她话里的深意,随口问了句:“怎么不一般了?”

    给钱就是不一般了?

    若沈家是平民小户,给钱自然是不一般。

    可沈家是世家,万把两的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

    晚照努努嘴,示意凌曦注意金丝楠木匣子上的沈字标记。

    “这可是爷放俸银的匣子。”晚照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还有一些是办案有功,赏下来的金子银子,都换成银票在这里头了。”

    “平时若需要用银两,也不会动这匣子里头的钱。”

    晚照说得随意,可凌曦却听到了心里。

    工资?

    奖金?

    一个男人把全部工资和奖金交给一个女人?

    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离抱实沈晏金大腿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她笑着将银票整齐地放回匣中。

    若是不知道这些银票的含义,这些银子花了便花了。

    如今知道了,这些钱她还真不能动。

    她要好好地收藏起来!

    日后凡是沈晏给她的东西,她定要“如视珍宝”!

    沈晏走出观山院,朝着秦氏的院子走去。

    天边的晚霞绚烂,他略有些恍神。

    方才在书房,那店铺送上来的银匣子他都没瞧上一眼,便径直取了金丝楠木匣。

    那里头是他入仕后全部的俸银。

    本想积累着,待致仕后清点一番……没想却被自己随手递给了凌曦。

    此事是他思虑不周。

    她只身一人入府,既无家族撑腰,也无银钱傍身,若需要些什么,怕是不好开口。

    这些银子,够她花上一阵子。

    他想起凌曦方才接过匣子时亮晶晶的眼神。

    像极了山间清澈见底的小溪,映着阳光,波光粼粼,刹是好看!

    “爷,夫人那边……”澄心出现,打断了他思绪。

    “您眼下去,怕不是个好时机。”

    沈晏挑眉,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澄心慢了他半步:“听王嬷嬷说,夫人在院里头大发雷霆,已经损坏了好几样器具了。”

    “知道了。”沈晏说着,脚步未停。

    澄心见此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秦氏平时管教下人时也会发火,但折损器具却还是首次。

    澄心料定沈晏回府后定会去看望,便提前打了头阵。

    见秦氏院子里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就急忙来向沈晏通风报信。

    沈晏却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去秦氏院子里。

    他想得深了一步。

    秦氏本就对凌曦没有好脸色,此次更是被祖母处罚,本就内心有怨。

    若是自己回府了却不出现,怕是会火上浇油。

    摔了器具也好,心中的气总也要有个出口。

    沈晏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都给我滚出去!”秦氏尖锐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沈晏推门而入,满地狼藉。

    秦氏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母亲。”沈晏上前一步。

    秦氏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晏儿,你总算回来了!”

    她一把抓住沈晏的手,力道大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