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这才缓缓移开视线,周身寒气稍敛。

    傅简堂暗自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知道这小子将凌曦放在心尖尖上,还去触及底线,该!

    他定了神,转回正题:“那便只余贺家了。”

    “可若贺家真想处理了,让她自生自灭便是,请大夫治伤,多此一举。”

    沈晏剑眉微拧。

    傅简堂此言,确实点在了关键处。

    除非席秋娘当真捏住了贺府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秘密,足以让贺明阁让她永远闭嘴。

    他眸光一沉。

    不过,终究也只是猜想。

    席秋娘的身上也搜了,尸也验了,包袱也寻到了,里头的东西也查了。

    无甚出奇。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告诉他,席秋娘偷盗家财欲意离开贺家,却在逃跑时慌不择路失足落水而死。

    可真是如此?

    沈晏薄唇抿成一线,眼底疑云如墨般浓厚。

    他怎觉得有些怪异。

    傅简堂与他好友多年,对方在想什么也能猜出个一二。

    他摇着折扇劝:“我的沈大人、我的沈侍郎,别想了。”

    他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贺明阁不过区区鸿胪寺右少卿,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能触及什么秘密?”

    他收了扇子,轻敲掌心,转身对一旁的衙差道:“行了,就以失足落水结案罢。”

    衙差躬身应是,便要去取卷宗。

    沈晏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便被傅简堂抢了先:“行了,这京城里头悬而未决的案子都堆成山了。”

    “别为了这点子小事儿伤神。”

    “再说了,唤你来,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

    “说到底也是沈老夫人的远房亲眷,这消息总不能从旁人那儿知晓。”

    沈晏沉眸不语。

    ……

    凌曦回了凌家,将封县主这件好事告诉凌氏夫妇。

    一来是将圣上赏的东西带过来。

    二来也是能让他们心中有些宽慰。

    省得每次回凌家,凌夫人便是一副生怕她吃不好穿不暖的担忧模样。

    凌永年听了手一抖,茶碗险些落地。

    凌夫人更是“噌”地站起,双眼瞪得溜圆,止不住地兴奋:“曦儿,你说什么?!”

    待凌曦又重复了一遍,凌夫人这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连连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呀!”

    “我的曦儿可算是熬出了头。”

    “有了这层身份,往后在沈家便能更舒心了。”

    她一直怕,凌曦在那大户人家受苦。

    凌曦反握住凌夫人微凉的手,眸光清亮:“便是没有这层身份,我也能过得舒心,你便宽心罢!”

    “哎!说的是。”凌夫人眼角眉梢的喜色,是怎么也藏不住。

    车夫王叔指挥着人,一箱箱、一匹匹地往屋里头搬东西。

    凌永年在屋里头告诉他们摆在何处。

    这里头的东西大部分是圣上赏的,有一小部分是凌曦在路上为两老购置的。

    “够了够了!太多了!”凌夫人见这阵仗忙开口劝。

    “哎呀,娘,这可是圣上赏的,不能不要。”凌曦拉了凌夫人一把劝道。

    凌夫人看着父妻俩屋子塞不下,还塞一些在女儿的房里头。

    “成,改天得空,娘亲自给你裁几身漂亮的。”

    凌曦将凌夫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娘,这里只是一部分,其他的,我都放在城南新买的宅院里。”

    “届时您跟爹,一并搬过去住可好?”

    凌夫人一听,声音都发紧:“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凌夫人飞快地扫了眼院外,见王叔等人的目光都在搬东西上,这才放心地收了回来。

    “可不兴拿沈府的银子来接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