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一发,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无论大人小孩都捧着手里的大红色纸包悄悄乐——谁不喜欢钱呢!

蒋桂花小心翼翼拆开红包一角,一只手挡着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合住侧身转向另一边,大嫂吴珍娘的眼睛都快黏在自己的红包上了!

吴珍娘见蒋桂花避开,摸了把鼻子,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别人的红包里有多少钱了,又去看锦棠的,锦棠是个老实性子,打开给她看,吴珍娘瞪大眼睛,锦棠的和自己一样是一钱的银角子!

云歌坐在上首,看着吴珍娘震惊的模样,嘴角微抽,按理说吴珍娘的娘家不穷啊,是怎么养出这样一惊一乍的姑娘的?

云歌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看过来,“家里大人们的红包里,各有一钱银角子,孩子们的各有十文钱,这些钱发给你们,由你们自由支配,咱们家马上要去府城了,你们手里该有些小钱。”

白家能算在“大人”行列的人,山川湖海四兄弟加上锦棠、吴珍娘、蒋桂花、妙儿,还有任凉任茵兄妹俩,一共是十个人,一人一钱银子,加起来就是一两了。

换成半年前,谁敢信白家过年发压岁钱能发出一两多银子!

吴珍娘憋了半天后说,“娘,您真大方!”

云歌哦了一声,“意思是我以前不大方?”

“没有没有,哪能呢!”吴珍娘堆起憨笑,“娘您对我们最好了!”

白家之前所有钱都是放在爹娘手里的,村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少,偶尔需要花钱买东西,得和爹娘申请。到了府城这样就不行了,总不能买个什么小东西都要找云歌请示要钱,烦都烦死了。

云歌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在慢慢培养儿女媳妇们用钱的习惯,她不希望家里是一群没有丝毫主见的巨婴,到时候她这个巨婴们的娘一定第一个累死。

当然,真正的大头她肯定会握在手里,如果没有掌握财政大权,家里这群人迟早要翻天。该放的放,该抓的抓,这样才对。

云歌缓缓打了个哈欠,白鹤明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她,给她添了一杯茶水,云歌看着他一笑,两人的手在桌下静静交握。

在温暖、避风的簇新砖瓦房里,白家人度过了记忆中最舒心热闹的一个除夕夜。孩子们绕着火炉转圈嬉闹,大人们坐在凳椅上,三三两两小声说话,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蒋桂花从未去过府城,她虽然心思深沉,平日里话不多,但毕竟也是个不到二十的女子,谈到府城的美景、佳肴和琳琅满目的首饰布匹,声音不自觉带上向往。

吴珍娘自持是去过府城的,挺直了腰板给其他女眷讲府城的繁华,不过想到一旁的妙儿曾是府城大户人家的丫鬟,前几个月又随爹娘去考院试,吴珍娘没敢吹得太过头,就算这样也听得锦棠等人暗叹连连。

另一边谦山几兄弟聊着聊着,又聊起了方才饭桌上和爹娘说的那些未来的出路,其他人也陆续加入进去,各抒己见,就连平日不爱参与家人的话题的谦湖,听到感兴趣的地方也发表了一些见解。

云歌抱着手炉,靠在圈椅上打了个哈欠,朝外看天色,雪白的窗纸上映着淡淡的月光,看不出什么。

白鹤明知道她的意思,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门扉向外看了眼漆黑夜空中的月亮,今夜月明星稀,天光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