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徐大人,是那锦衣卫千户程遇!他,他”

    打探消息的属下小吏冒着冷汗,越说越磕巴,最后彻底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徐全看着眼前小吏这副魂飞魄散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来这涧南道乃是要立威做主的。

    手下的小吏怎么能如此怯懦,传出去不是在丢他的脸吗?

    让人见了还以为新来的徐监察不过如此。

    “丢人现眼!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能把你吓成这样!让人看见还说我也怕了不成!”

    “程遇到底怎么了?”

    可徐全越这么生气,小吏越是怕得浑身发抖。

    结结巴巴道:“他,他,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恶鬼?”

    徐全皱起眉头,当初他得知要来涧南道名为监察,实为监视程遇之时。

    便听过此人在龙渊道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可怕名号。

    杀得人直呼恶鬼。

    于是他一早便提前给部下的人做好过心理预期,此时又为何如此激动?

    “难不成他来涧南道之后,又做了什么?”

    小吏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

    “是啊!大人,咱们还是别和那个家伙作对了!会没命的!”

    啪!

    徐全听此瞬间挑起眉头,又想到在高府的遭遇,心头怒火郁结难以发泄。

    一气之下。

    重重的耳光打在小吏脸上。

    一道红印子留在对方的脸上。

    “哼!你是在怀疑本监察无法掌控局面,对付不了一个武夫吗?”

    “我只需在外一番合纵连横,结交江湖武者,在内领诸官制衡锦衣卫,他程遇再有几分武力又能如何?”

    “只要他还认锦衣卫是大乾的锦衣卫,我便高枕无忧!”

    他说得越得意,便也越气。

    自己明明第一次见面就镇住了程遇。

    为何这些人一个个竟然都觉得,他对付不了一个锦衣卫粗人?

    “高枕无忧?”

    小吏本就被外面的消息吓够呛。

    现在又被打骂,顿时陷入委屈和绝望中。

    抬头看着自家大人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又想到之后。

    他们大概率要和程遇,这在涧南道战绩可怕的阎王作对。

    心中顿时绝望万分。

    要非他和徐全有些亲戚关系,现在巴不得立马逃跑离开。

    “大人你清醒一点,锦衣卫都把涧南道江湖屠得差不多了!没人和你结交!”

    “你说什么?”

    还在高谈阔论的徐全瞬间一愣。

    锦衣卫屠涧南道江湖?

    程遇不就在此上任不足一月,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可怕的想法。

    在他心中突然出现。

    程遇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涧南道江湖势力给收拾了吧?

    而且还是当初。

    在清江府尽数抄家灭门那一套

    “他又去屠灭江湖势力了?”徐全咬牙,眼色冷冷。

    心中却是不怒反喜。

    大乾锦衣卫什么水平,他作为大乾官员最清楚。

    再怎么样也对付不了涧南道真正强大的势力。

    程遇到来也无法扭转这种差距,大概率只是小打小闹,抄灭些弱小势力罢了。

    这样的话。

    既不影响大局,又给了徐全借题发作的机会。

    好事!

    徐全想明利害大喜过望,立马便准备去责问程遇一番。

    竟敢又私自大搞屠杀,他定然不会轻饶此事。

    好好烧上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大人别去,锦衣卫手里有绣春刀啊!”

    小吏连忙拉住徐全的大腿。

    “江湖武者中五品六品武者死了不下十人,七品武者也被程遇斩杀两人!”

    “整个涧南道江湖的高手,已经被锦衣卫杀得差不多了!”

    徐全本想嫌弃地踢开碍事的小吏。

    一听对方的话瞬间如遭雷击,痴痴呆在原地。

    他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他斩杀了两名七品武者?!”

    “是啊!”

    小吏凄厉哀嚎:“岳山镖局总镖头,铁戟山铁宗主,梅刀坞梅坞主,这些有名有号的涧南道江湖武者,全被锦衣卫一锅端了!”

    “现在锦衣卫地下的牢狱里,塞满了被废的武者!”

    涧南道江湖完了!

    徐全提前了解过涧南道的江湖势力情况。

    一听这些瞬间浑身一颤,脚下发软,连忙伸手扶在一边的门框上。

    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真,真的?你,你莫不是在诓骗我?”

    “千真万确啊!二表姐夫!”

    小吏情真意切间,不再按官场称呼,直接叫出了亲戚关系。

    徐全浑身一抖,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他原以为程遇再疯再狂。

    也只会借着铸剑山庄大案这种事情为由头,才敢像当初那般大肆杀戮江湖武者。

    哪想到程遇才到涧南道这么久,又屠杀了起来!

    徐全计划了半天的制衡联合还没开始。

    就这么全都彻底泡汤了!

    一想到这里。

    徐全瞬间咬牙切齿,怀着怒气撑起身子。

    “简直放肆,无法无天!他怎么敢的?谁给他的权利,我要弹劾他!”

    锦衣卫在涧南道这么一杀。

    朝廷诸公安抚江湖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又激化了许多!

    到时候怪罪下来,程遇逃不了。

    他徐全拖拖拉拉半月才到涧南道。

    也逃不了罪责!

    现在必须要及时止损,将错误扼杀到如今这一步。

    小吏又哭了。

    “大人别去!程遇知道了肯定连你都杀!”

    “你说什么?他作为大乾锦衣卫,怎么敢杀朝廷命官!”

    徐全瞪着小吏有些发抖。

    嘴上说得激烈,心里却是疯狂动摇起来。

    不会吧

    不会吧!

    “大人,高道台全家老小几十口人,全被锦衣卫在祖宅抄家逼死,高家祖坟都被挖了!”

    咚咚噔!

    徐全被钉在原地一般呆住,心中惊雷劈过。

    怪不得高嵩一提到程遇就像只鹌鹑,一提到和程遇作对就应激。

    换谁遭遇这些不应激?

    堂堂一道三品大员啊!

    全家老小被屠光抄尽,祖坟都被刨了!

    程遇不敢动朝廷官员?

    他有什么不敢!

    听到这里。

    徐全竟是惊奇的发现,自己整个人甚至没有原来那么害怕了。

    因为他突然不打算再和程遇作对!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连忙问道:“程遇和锦衣卫以什么借口做的这些?”

    小吏看了看门外忙碌安家的徐家家奴,又哭了出来。

    “庆王余孽,他杀了谁就说谁是庆王余孽!”

    徐全睁大眼睛。

    “他疯了不成,这种事情也敢随意扯谎!”

    没有证据,造反的名头是能随便提的吗?

    小吏已经哭尽了眼泪。

    “大人,涧南道真有庆王余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