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爷向来人狠话不多,揪住他家小祖宗就是一顿爆锤。

    小祖宗断了三根肋骨,在家躺了三个月,老侯爷自知理亏,侯府地位也不如国公府,只好咽下这口气。

    从这件事情之后,老侯爷就叮嘱老管家务必看好这位小祖宗,尤其是梁屿舟出现的地方,别让他凑上去送人头。

    小祖宗记吃不记打,冲冠一怒为红颜,伤成这样,老管家欲哭无泪,都不知该怎么和老侯爷交代了。

    关键是,这位红颜还是梁二爷的夫人,小祖宗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正唉声叹气,宋挽初来了,满怀歉意地望着老管家。

    南栀忙将大包小包的补品塞进老管家的手里。

    “老伯,事情因我而起,您若是怕回侯府不好交代,我可以给侯夫人写封信,告知缘由。”

    “谢天谢地,夫人真是大慈大悲!”

    老管家激动得言语夸张,不停地作揖。

    永宁侯夫人,宋挽初是认识的,在宴会上见过几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通情达理好说话。

    “宋姑娘,你来看我啦?”

    杜咏的眼睛敷着冰块,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见了宋挽初的声音。

    婉转清亮,如黄莺出谷,抚平了夏日的燥热,杜咏觉得满身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杜咏于宋挽初而言,是个外男,按照规矩,她不能和外男同处一室。

    好在房间里有一面屏风,透光不透人,宋挽初走进去坐在了屏风的另一面。

    杜咏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头,由于没有视线,头碰到了屏风上。

    他咧着嘴傻笑,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狗。

    除了抱歉,宋挽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掏心掏肺侍奉了三年的夫君,为了俞慧雁而一次次误会她,伤害她,到头来,真心实意为她着想,替她抱不平的,竟然是杜咏这个没多少交集的外男。

    “杜公子,你好好养伤,以后别再招惹梁屿舟了。”

    “哼,我不怕他!为了你,值得!”

    他明明是落败的那一个,怎么还骄傲上了?

    杜咏雄赳赳地挺起胸脯,却扯动了伤口,疼得咧嘴嘶嘶。

    “等我伤好了,我就苦练武功,不信赶不上梁屿舟!”

    宋挽初忍俊不禁,轻轻笑了一声:“嗯,我也相信。”

    她目前的身份仍然是出嫁的妇人,不宜在屋里停留太久。

    “杜公子,我先告辞了。”

    天知道杜咏有多珍惜和宋挽初这片刻的相处时间,怎么还没说上几句话,人就要走了?

    他急得站起来,摸不准方向,身子乱转,“你说好的请我喝冰茶呢?”

    无人回应,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风拍着窗子,送来夏日的燥热。

    南栀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宋挽初出来,就朝门里探了探头。

    “杜公子,我家姑娘呢?”

    杜咏正一脸失落,闻言脸上又浮出一丝困惑,“不是早走了吗?”

    南栀:“???我一直在门口,怎么没看见姑娘出来?”

    她朝窗户的方向望了望,心生疑惑,难道姑娘是从窗户出去的?

    姑娘没出嫁之前性子的确比较野,这种事未必干不出来,可姑娘落下心疾后,就不适宜做这种激烈的动作了。

    又是一阵风吹来,窗户被拍打作响,杜咏恍然大悟,“你家姑娘,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医馆门口,停着国公府马车。

    宋挽初被梁屿舟压在车壁上,震惊地瞪着他,愣神许久。

    梁屿舟刚刚竟然跳窗进了房间,把她给掳进了马车。

    这种超出宋挽初理解范畴的行为,简直比他当众狠揍杜咏还让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