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两边住的人家不是朝中显贵,就是富商巨贾,外头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很多人打探围观。

    “怪了怪了,祁家并没有要成亲的人,这是在往哪里送聘礼?”

    “好像是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去的!”

    看热闹的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听说嘉和郡主今日去梁二夫人的娘家讨要聘礼了,看样子,祁家这是把当年的聘礼,全都送回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送还聘礼,难道梁二夫人被梁二爷给休了?”

    “非也非也,是梁二爷的青梅竹马要嫁给俞小姐了,嘉和郡主觉得给俞小姐的聘礼太少,有失体面,就把当年给梁二夫人的聘礼要回去了!”

    一时间,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哦哦”声。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嘉和郡主,给国公府丢大人了!

    荣昌街早已人声鼎沸,嘉和郡主向宋挽初讨要聘礼,送给俞慧雁当嫁妆的消息,不胫而走。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忙了半天,宋挽初有些疲惫,却也很开心。

    嘉和郡主,蛇蝎心肠,早该遭报应了。

    回到卧房,她美美地沐浴一番。

    换好寝衣来到榻上,却一眼看到枕头底下,塞着的那一叠厚厚的银票。

    她的心猛然从高空跌落,好心情荡然无存!

    窗户突然被大力推开,梁屿舟闪电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俊脸满是愠怒,眼眸深不见底。

    “宋挽初,你什么意思?”

    宋挽初有片刻的错愕,随即想通。

    他在怪她大张旗鼓地把聘礼送了回去,牵连俞慧雁被人指指点点了!

    没有谁比他更在意俞慧雁的名声了。

    她抬眸,望向他的眼底,那里一片漆黑,涌动着冰冷的波涛。

    “梁屿舟,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从前她爱得卑微,嫁入国公府后更是谨言慎行,硬生生将自己开朗随性的一面给隐藏起来。

    可梁屿舟,并没有因为她变得温婉贤淑而多爱她一分。

    她不想再做那个贤良淑德的贵妾了,就算她再怎么体面尊贵,也不会成为梁屿舟把她扶正的理由。

    她从未有此刻这般强烈的排斥感,她希望梁屿舟从她面前消失。

    “啪”地一声脆响,那一叠银票,摔在了梁屿舟的脸上。

    厚厚的纸张拍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梁屿舟的脸色发紧,眸中情绪起伏,手指不自觉地蜷紧。

    宋挽初的心有种近乎撕裂般的畅快,她已经被他用钱侮辱过一次了,这次就当还给他了。

    “梁屿舟,聘礼是我自愿退回去的,我不需要你用钱来补偿我,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稀罕!”

    听到“自愿”两个字,梁屿舟的瞳孔在紧缩。

    “你要和国公府断绝关系吗?宋挽初,你是我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国公府的,我还没死呢!”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在冰水里浸过,夹在着愤怒,狂风一般往宋挽初的耳朵里灌。

    她早就知道梁屿舟不会轻易放她走,她走了,俞慧雁便会落下善妒不容人的名声。

    那可是他纯洁天真的青梅竹马,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挚爱,名声受损呢?

    既要逼着她退还聘礼给俞慧雁撑面子,又要她卑躬屈膝地在俞慧雁之下当小妾。

    她在梁屿舟眼里,连个有尊严的人都算不上,最多是一件漂亮风光的摆件,哪里需要,就摆在哪里。

    俞慧雁片叶不沾身,而她却要承担所有的恶名,还要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