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近来都有些什么症状?”

    宁氏道:“自从怀孕,总觉得心口发闷,夜里睡不安稳,常常半夜惊醒,一身的冷汗,胃口也不好。”

    她请过很多大夫,都说这是孕初期的正常现象。

    可眼下已经过了四个月,还是这样,宁氏觉得不正常。

    她不是第一次怀孕,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

    梁屿舟的目光定格在案桌上摆着的那一株红珊瑚上。

    他走上前,拿起来,掂了掂重量。

    楚商序面色凝重,“道长,可是有邪祟作怪?”

    梁屿舟轻笑,“哪里有什么邪祟,真正作怪的,是人心。”

    说罢,他把那株红珊瑚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碎裂声响起,珊瑚摔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堆碎片上。

    珊瑚的中心竟然是空的,一堆用布包裹着的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

    没有了珊瑚的隔断,那堆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格外浓烈。

    宁氏大骇,“道长,这是什么?”

    梁屿舟道:“用酒精浸泡过,又掺入了香料的麝香。”

    听到“麝香”两个字,宁氏,楚商序,时洛寒脸色纷纷大变。

    麝香性寒,毒性又大,怀孕的女子绝对不能碰,就连闻都不能闻。

    楚商序脸上阴云密布,吩咐丫头,“把这堆脏东西扔出去!”

    梁屿舟看着宁氏,一双黑眸如深潭,神秘,却又莫名让人信任,安心。

    “太太,送这株红珊瑚的人,别有用心,他要害你滑胎,又让你找不出原因,杀人不见血,您日后可要小心了。”

    宁氏脸色煞白。

    楚商序忙问:“这株珊瑚在屋子里摆了三个月了,夫人你也不舒服了三个月,是谁送的?”

    “是大嫂。”宁氏渐渐平静下来,不禁怒火中烧,“她说这是她送去佛前开了光的,能保佑我平安生下孩子,我信她,摆在屋子最显眼的位置,每日都要拜一拜,可她……”

    楚商序忙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怀着身孕别激动,这事我来处理!”

    时洛寒望向梁屿舟,心中起了微澜。

    没想到,他的眼睛如此毒辣,进屋不过一刻钟,就看出了端倪。

    楚商序对梁屿舟千恩万谢。

    “不是邪祟作怪,就好处理了。”

    梁屿舟轻挑眉毛,“世间哪来那么多邪祟!”

    楚商序一愣,以往认识的道士,都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说得多邪恶多邪恶,都想一展法力,多得些赏钱。

    可眼前这位年轻的道长,却直接否认邪祟的存在。

    那他当道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轻舟道长,才是真正的道法高深。”他心生佩服,“不过您既然来了,就为合家上下做一做法事,我们不求别的,求个心安。”

    “府上每个院落,都要做吗?”

    “这是自然。”

    梁屿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时洛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法事要挑时辰,每日只能做一场,府上院落众多,免不得连续几日叨扰。”

    “求之不得!”楚商序态度真诚,他看了看宁氏,“挽初那个院落许久不住人,她又是刚来的,就先去挽初的院落做法吧。”

    宁氏点头,她最疼外甥女,自然要第一个给挽初的院落做法。

    时洛寒看着梁屿舟,目光阴沉恼火。

    ……

    宋挽初换了衣裳,正想叫人问问姨母院里,梁屿舟走了没。

    她想去看看姨母。

    外头婆子突然通传:“姑娘,大房太太和大公子来了。”

    宋挽初眉头蹙起。

    大房指的是楚老太爷大哥那一脉。

    当年楚老太爷和哥哥一同发家,后来分了家,哥哥守着家业,不思进取,很快就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