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她嫁过人,空了一年,深闺寂寞,我一勾引,她准上钩,得了她的身子,到时候再求亲,不就容易多了?”

    钱氏对自己儿子的形象十分满意。

    细细一想,那宋挽初要是对自己儿子无意,早就把那条束腰带送回来了。

    收下,就说明她春心难耐,渴望男人。

    钱氏心里看不起宋挽初,觉得她轻浮。

    又觉得儿子娶了她,能拿到一笔巨额嫁妆,也不算亏。

    “你去就去,试探试探也好,别太心急,免得惹恼了她。”

    钱氏喋喋不休地叮嘱,“她那个阿兄,可不是好惹的!”

    楚皓安摸了一把油光水滑的脸,势在必得。

    他压根就没把时洛寒放在眼里。

    什么阿兄不阿兄的,不过是当年宋家收养的一个孤儿,没家世没背景,还敢跟他叫板不成?

    楚皓安一路上脚步轻快,哼着小曲来到了西北角门。

    角门已经落了锁,但是没关系,看角门的婆子是他母亲的人,只要他出现,无论进出,一律放行。

    他正要敲门,脖子突然被人从背后勒住。

    勒住他脖子的是一条柔软的腰带,但行凶之人力气特别大,腰带在他的脖子上不断收紧,楚皓安双臂乱挥,窒息感袭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救命……大胆……你是谁……”

    肺部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他整张脸憋得青紫,只能发出嘶嘶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腰带骤然一松。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肺部,楚皓安剧烈咳嗽起来,瘫软在地上,四肢抽搐。

    气喘匀了,楚皓安的火气也上来了。

    谁胆大包天,敢在他家门口袭击他?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时洛寒。

    就在他要出声咒骂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靴子。

    楚皓安顺着靴子往上看去,仰着头,眯着眼。

    角门上高高挂起的灯笼,照亮了男人的容貌。

    刀刻斧凿的脸上,那一双黑眸发出湛湛寒光,高大的身材,落下黑压压的影子,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压在楚皓安的身上。

    这个男人,整个人都散发出无比强大的压迫感,对上那双阴骘的黑眸,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像是地狱来的罗刹!

    “你是谁?你是时洛寒派来的吗?我告诉你,我可是楚家的大少爷,刺史府大公子是我的挚交,你敢动我一下——”

    话没说完,他的脸上就挨了一拳。

    他的口中,喷出血水,“吧嗒”一声,两颗牙掉在了地上。

    楚皓安大惊失色,脸白得像是死人。

    周晟冷笑:“区区四品刺史,还敢拿来吓唬我家主子?”

    梁屿舟冷睨着地上抖成一团的男人,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嗤笑。

    他一笑,楚皓安毛骨悚然,仿佛听到了丧钟的声音!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磕头如捣蒜,“不知我何时得罪了大爷,还请大爷饶我狗命,我愿意倾尽家财,给大爷赔罪!”

    周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他的骨头有多硬,挨了两下就软得跟没骨头一样。

    梁屿舟上下唇一碰,冷漠如冰地警告道:“离她远一点,敢招惹她,我让你母亲连你的骨灰都见不到。”

    楚皓安的脊背阵阵发凉。

    “主子问你话呢,听到了吗?”

    周晟不耐烦地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

    一包东西扔在了他的脚下。

    “吃掉,就放你走!”

    楚皓安哆哆嗦嗦地打开纸包,一股呛鼻的烟尘味散了出来。

    他的脖子本来就被勒得疼痛难忍,喉咙火烧火燎,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咽得下?

    “大爷,这……这东西有毒吧……”

    梁屿舟目光森冷,嘴角噙着冷笑,“你也知道有毒?”

    楚皓安一个激灵,他知道这堆东西是什么了……

    “还不快吃?”

    他哭丧着脸,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周晟一手扣住他的后颈,抓起纸包往楚皓安的嘴巴里塞。

    怕他咽不下去,还解下水袋,很贴心地给他灌了几口冷水。

    楚皓安被呛得鼻涕眼泪哗哗流。

    “滚吧。”周晟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楚皓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周晟嘲笑,“出息!”

    梁屿舟守在角门,一直过了子时。

    挽初没来。

    昏黄的烛火,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照进他孤独落寞的眼底。

    “主子,夫人她可能是……”

    周晟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他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一年来,主子不知有过多少这样的时刻,他从不说,总是默默地舔舐伤口。

    梁屿舟垂眸,浓黑的眉毛将眼中的沮丧遮住。

    他自嘲地轻笑,“我料到她不肯见我。”

    一道矮矮的墙,他稍微用力就能翻越。

    他本可以很轻易地潜入挽初的房间。

    以前他也是经常这么做的。

    但他每一次都本着道歉的目的去,结果却是情绪上头,一出口就把挽初伤得体无完肤。

    他早该学会尊重的,但他觉悟得太晚了。

    挽初不肯见他,他活该。

    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贪心的,想跟她拥有片刻独处的时光。

    他还想告诉她,要处处小心,云州虽不大,各方势力也是错综复杂。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人盯上,开始算计了。

    他还想告诉她,不必担心,他会保护她。

    她不想看见他,他就默默地当她的后盾。

    梁屿舟再一次望向那道墙,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走吧。”

    ……

    楚皓安一路上跟丢了魂似的,恍恍惚惚走到院门口,又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