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十分赞同,“挽初,你做得很好,这种事情不能姑息,就得报官。”
楚月盈在一旁听着,也吓得不轻。
看到挽初姐姐安然无恙,她慢慢缓过神。
是轻舟道长救了挽初姐姐。
她突然有些后悔,回来的时候没和挽初姐姐乘坐同一辆马车。
否则,她也会成为被轻舟道长英雄救美的对象。
去了一趟松鹤观,连一句话都没能和轻舟道长说上,楚月盈心里满满的遗憾。
下次再见到轻舟道长,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祖母,父亲,母亲,轻舟道长救了姐姐,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咱们是不是该请轻舟道长来家中,郑重感谢一番?”
楚月盈小心翼翼地,又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楚老太太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看着孙女的目光,变得别有深意。
“盈儿说得对呀,的确该把轻舟道长请到家中来,设酒席表示感谢。”
楚商序一拍大腿,“这样才显得咱们家诚心,你说呢,母亲?”
楚老太太“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楚月盈偷偷低头,眼中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宋挽初的头有点大。
时洛寒的双眼布满阴翳。
……
岳老太太第二天从松鹤观回到家,便有心腹嬷嬷匆匆来报。
“老爷派军营的几个得力干将去绑架宋姑娘,去了十八个,就只有高大强活着回来了。宋姑娘还报了官,新上任的知州很快就查到了军营,今天老爷在军营里和石知州起了冲突,闹得很不好看,被随行的官员给劝开了。”
岳老太太脸上阴云密布,摔了手中的茶碗,“莽夫!竟然这样沉不住气!”
同时也感到震惊,宋挽初竟然有这样的胆识和勇气!
她立刻派人叫来了岳乘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岳乘空不服气,却也不敢和母亲顶嘴,嘟囔着为自己申辩,“儿子不是想着长公主困于深宫,急需钱财疏通关系吗,这才想着把那小妮子给绑了,让祁家和楚家吐出来一笔钱,解了燃眉之急。”
(祁家就是挽初的外祖家)
“糊涂东西!”岳老太太气急,抓起拐杖就往岳乘空的身上打,“你这是杀鸡取卵,一锤子买卖!那个石明朗,是活阎王石景禄的侄子,你以为他就是好对付的?
你已经露出了马脚,再被他咬着不放,查到底,被世人知道,咱们岳家绑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在云州还混不混了?岳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皇上本就对你的霸道行为有所不满,石明朗是领了圣旨来找茬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却办这样的事,不是把脖子伸到人家的刀刃上吗?
被他抓到了把柄,皇上一怒,万一彻查咱们家,查出咱们这些年和长公主的关系,不仅咱们岳家会被连根拔起,还要连累长公主不得翻身!”
岳老太太把利害关系说得明明白白,岳乘空才深觉自己犯了大错。
真是一步踏错,就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岳乘空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想到脾气硬直又难缠的石明朗,一个头两个大。
“母亲,当务之急,是赶紧转移石明朗的注意力,别让他一直揪着我不放!”
岳老太太瞪着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儿子,就是个有勇无谋,还沉不住气的莽夫!
“这个不难办,你给石明朗一点线索,让他查到高大强身上,再暗中逼高大强认罪伏法。
他以前就是个土匪头子,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什么都干过,听闻江南首富的外孙女来到云州,自然心痒难耐,想干一票大的。这个理由,石明朗会相信的。”
岳乘空有些犹豫了。
高大强是个人才,他舍不得。
而高大强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
要他去顶罪,他未必肯乖乖就范。
“你还犹豫什么?”岳老太太皱着眉头喝道,“怕他不肯就范?六年前锦国公率军剿匪,那梁二公子击杀了七个匪首,剩他一个逃到咱们云州,他本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咱们捏着他的命脉,他敢不从吗?
再说了,这次事件最多算绑架未遂,宋姑娘没受伤,也没有被劫掠财物,他进去了,最多关几年就能放出来。
你问他,是选择丧命还是蹲几年大牢?”
岳乘空被母亲说服了,“好,我这就去跟他说,大不了多给他一点补偿。”
岳老太太冷哼一声,她儿子对待这些阿猫阿狗,倒是很讲义气。
“母亲,那宋挽初那边……”岳乘空是真的很需要钱。
岳老太太笑了笑,眼中闪着精明算计的光,“不急,她早晚都是咱们的金宝库,钱财取之不尽的那种。”
岳乘空不知母亲打的什么算盘,但母亲这些年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他是放心的。
他不该心急的。
……
一连七日,时洛寒往官府跑得很勤快。
消息也源源不断传到宋挽初的耳朵里。
这一日时洛寒从外面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到了梅影轩。
“石明朗抓了军营的正七品都尉高大强,高大强招供了,是他听说你来到云州,见财起意,想绑架你勒索祁家楚家一大笔钱财。
人已经收监了,这个案子大概就到此为止了,不会查到岳家头上。”
这样的结果,宋挽初并不感到意外。
看来新任知州和云州土皇帝的第一次博弈,双方各退了一步。
“挽初,我带你离开云州吧。”时洛寒握住宋挽初的手,五指收紧,“咱们去庆州,那里比云州还暖和,我陪着你过完冬,咱们就回湖州,如何?”
他的眼神有些急切。
“阿兄,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咱们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刚出了绑架一事,就着急走,会不会让姨母他们多想?
岳家的目标是我,如果我就这样走了,岳家会不会为难楚家?阿兄,我想让岳家彻底打消从我身上敛财的目的,不给姨母他们留下隐患。”
“这里头错综复杂,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办到的。”时洛寒喃喃道。
“办不到,也要尽力,不能选择逃避。”宋挽初心平气和。
“挽初,你非要和岳家硬碰硬,是梁屿舟给了你底气吗?”
时洛寒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还是说,你看到他对你锲而不舍地追求,认错,态度虔诚又卑微,你又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