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舟的身体陷在一片黑暗里,零星的火光照着他的半张脸,下颌紧绷,线条锋利。

    似有杀气从他的身上溢出。

    宋挽初犹豫片刻,对着屋门说道:“今日身子不适,我已经睡下了,现在衣松发乱,仪容不整,不适合面见太子。”

    她拒绝得委婉,但也坚定。

    屋外,洛岑与白芷对视了一眼。

    两人没想到宋挽初会如此坚定地拒绝太子。

    太子深夜邀她相见,的确有些不合规矩,但太子早就将她视为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他想关心关心,难道还有错?

    但太子又说不能强迫宋挽初,洛岑和白芷谁也没再多言,默默地退了下去。

    宋挽初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两人应该是去跟太子复命了。

    梁屿舟发出了嗤笑声:“陆斯鸿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宋挽初:“???”

    那她面前这位,身着道袍,每每翻窗进屋,偷香窃玉的算什么?

    宋挽初忍不住揶揄道:“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梁屿舟转过头来,又坐回到她的榻前,从她白皙娇艳的面庞,看到她修长优雅的脖颈,目光停留在她微松的领口。

    他目光中的热意让宋挽初脸颊烫红。

    “陆斯鸿一直标榜自己是君子,他强留软禁你,逼你和他乘坐一辆马车,深夜邀你见面,桩桩件件,哪一样像是君子做出来的?而我——”

    梁屿舟的笑容,有几分贵公子的风流狷狂,但他的眼神却深情专注,“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君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坦坦荡荡。”

    换句话说,他一点也不为自己深夜翻窗进女子的闺房而感到羞耻。

    谁让这间闺房里住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呢。

    宋挽初头一次见人把“无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关键是,还没办法反驳。

    梁屿舟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你再忍耐几日,我已经想到办法带你离开云州了,明日时洛寒一回来,我就找他商讨对策。”

    他把时洛寒当成假象情敌恨了四年,竟然没能料到有一日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他商量如何带走挽初。

    宋挽初也感慨,身边的人和事,真是处处都充满了魔幻色彩。

    这一晚,她拒绝了太子,太子的反应很平静,似乎并不在意。

    ……

    天还没亮,石明朗就听到大门口的登闻鼓被敲得震天响。

    看来是有大冤屈。

    石明朗没敢耽误,穿上官服来到大堂。

    大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双目炯炯,喷射着怒火。

    石明朗与他眼神对上,看到他眼中藏着机锋。

    来者不善,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我要见瑶光!”

    “你是……”

    “时洛寒。”

    石明朗这才恍然大悟,面前这位就是宋姑娘的义兄。

    原本和宋姑娘有婚约,还成功地把梁屿舟气得吐血。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爱上了高昌国的公主瑶光。

    梁屿舟被偷了家,又气得半死。

    能连续两次气到梁屿舟这个疯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不禁在想,宋挽初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极品男人中间周旋的?

    她可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石明朗还想在时洛寒面前打打官腔,“时公子,我知道你心急担忧,但瑶光是重刑犯,太子下了命令,要想探视,得先得到他的允准。”

    他搬出太子,就是想看看时洛寒有多大的胆量。

    谁知时洛寒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如寒冰:“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