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不食子,但岳老太太淫浸皇宫多年,深谙斗争的残酷,尤其涉及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同室操戈,父子相残,兄弟反目,都是家常便饭!

    岳老太太这一招虽狠,却能保全岳家的血脉。

    只要岳家还在,就永远都是长公主坚实的后盾。

    岳老太太似乎早就料到石明朗的反应,淡然一笑。

    “老身将死之人,自己的儿子却还做出这等丑事,丢尽了我的老脸,他罪恶滔天,老身也明白什么叫大义灭亲,他对大周不忠,对皇帝不忠,就该千刀万剐!”

    她本该有一张慈祥的脸,却说出杀亲生儿子这样狠毒的话。

    石明朗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

    “本官只负责协同太子办案,太子英明神武,自有决断。”

    岳老太太的话不论多么大义凛然,也不该由他传话。

    这个精于算计的老婆子,怎么就有把握,自己会为她说话呢?

    “石大人谦虚了。”

    岳老太太仍是心高气傲的,但她有求于石明朗,尽量收敛着,“您是太子的伴读,少年英杰,叔父乃上京第一审判官,谁生谁死,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阎王爷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石大人得叔父教诲,也是一位铁面无私的好官,老身一直都很佩服石家的风骨。”

    石明朗很少听到这么多的赞美,但他却觉得有股阴森森的气息萦绕着他。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水,客客气气地放了回去。

    一口没喝。

    岳老太太的眼神阴沉沉的,但脸上仍是带着笑,“石大人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吧?如此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却因为石家的名声受累,至今未有女子敢嫁给石大人,想想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石明朗勉强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心中祈祷,别再说了。

    丫头端来了果盘糕点,岳老太太朝岳娇娇使眼色。

    岳娇娇摆着一张臭脸,石墩似的坐着不动。

    “娇娇,请石大人尝尝咱们家的油松腰果白玉糕。”

    岳老太太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的警告。

    岳娇娇脾气再大,也惧怕祖母,从丫头手中接过果盘,送到石明朗面前。

    她的目光,十分直白地在石明朗脸上扫视。

    俊倒是挺俊的,只可惜就是个四品官,哪里比得上太子?

    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她要是当上太子妃,太子一登基,她就是皇后了!

    皇后的家人,谁敢动一根头发?

    岳娇娇想入非非,觉得只要入了太子的眼,就能解救全家。

    父亲不用死了,她还可以下命令,把那个行刺她父亲的女人五马分尸!

    岳家也不用整日人心惶惶,随时担心会被抄家。

    她想着想着,眼前的石明朗就变成了太子,对她温润微笑。

    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石明朗毛骨悚然!

    岳娇娇手中的糕点,他没伸手,而是起身绕过她,对岳老太太拱手行礼。

    “石某人微末小官,怎敢劳烦岳姑娘为我端茶递水?”

    岳娇娇翻了翻白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只有太子才配得上她递来的茶水点心!

    岳娇娇一句话,直接把岳老太太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暗骂岳娇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不过平日里娇惯了些,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岳老太太厉声斥责道,“不知轻重的东西,亏得石大人心胸宽广,不计较你的言语之失!我看你是已经忘了打板子的疼,还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