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胡子老头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笑眯眯道:“我就说你小子命大吧。”
“不仅命大,还命好。”
楚月盈捂着烫红烫红的小脸,退到一边。
石明朗急得伸手要去抓她的裙摆。
“表哥,我不走,先让邱道长为你治伤。”
石明朗喝下麻沸散,邱道长为他缝起伤口。
又给他喝下一碗固气止血的汤药。
“麻沸散的作用会持续一整晚,他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太子劝大家都回去休息,一切等石明朗醒了再说。
而他自己一整晚都没离开石明朗的房间。
楚月盈也不肯回去。
……
除夕本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守岁,期盼来年的好光景。
可这一切,都因石明朗突遭刺杀,而蒙上了一层血色。
楚老太太叫大家都回到各自的院里。
梅影轩里里外外都点着灯笼,灯火照红梅,本该是值得欣赏的美景。
宋挽初没一点心情。
几个丫头同她一起围坐在炭炉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心不在焉地搭腔,心里想的却是,雪深路滑,梁屿舟走路的时候,会不会摔倒?
她想起了嫁入国公府第一年的除夕,只有她和南栀素月在水韵居守岁。
梁屿舟不知去干什么,年夜饭没吃完就离席了。
那时她对他,怀有一腔诚挚的爱意,除夕前一晚,她主动邀请他一起守岁。
梁屿舟答应了,但他直到后半夜都没有出现。
南栀和素月怕她难过失落,不停地提起她小时候的趣事逗她开心,后来雪下大了,她们就出去堆了一个雪人。
那一晚,宋挽初没能等到梁屿舟。
可第二天她出门,却瞧见昨晚堆的雪人披着一件玉色绣祥云白鹤的锦棉斗篷,胸前还插着一枝干枯凋零的芍药花。
梁屿舟来过,却没进屋。
不知为何,他又留下来过的证据。
宋挽初本想问,却又因为两人之间太多的误会和悲欢离合,这件事成了尘封的迷。
过了子时,大家都熬不住了,宋挽初一一给了红包,让大家都去休息。
屋子里安静下来,她才躺下没一会儿,就听到窗子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亲自打开了窗子,伸出手,把梁屿舟给拉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服被寒气浸透,梁屿舟不让挽初碰他,把厚重的斗篷和棉衣脱掉,确定自己的身子暖和后,才将宋挽初紧紧拥入怀中。
两人站在窗子下,窗上贴着窗花,是一对比翼鸟,绕着祥云山峦,缠绵翩翩飞。
梁屿舟吻了她好一会儿,直到两人的唇渐渐生热,沾染彼此的气息。
“石大人没事吧?”宋挽初的语气松快了一些。
梁屿舟还有心情和她花前月下,想必石明朗没有生命危险了。
“你表妹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盈儿?”
“石明朗眼看就要被阎王爷带走了,小姑娘一把抢过邱道长手里的参丸……”
梁屿舟讲完,宋挽初感动又感慨,“盈儿真的很勇敢。”
“你比她还要勇敢。”
梁屿舟的手,摸索到她的胸口,屋内炭火很旺,她只穿着薄棉衣,领口微松,修长的指尖精准地停在她心口的那道疤痕上。
宋挽初仰头看他。
他眼睛看不见,却依然有着丰富的情感,她看到他眼中闪过愧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
两人的命运,就是从那碗心头血开始纠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