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怡拍手称快,“还是娘聪明!”

    她兴奋得全身发抖。

    一旦事成,程思绵就会名声尽毁,到时候,只能匍匐在她的脚下,对她奴颜婢膝!

    余俏儿叫来心腹曹嬷嬷,给了她一张银票,叮嘱一番。

    曹嬷嬷近来心气也很不顺。

    她本来跟着余俏儿,混得风光体面。

    家中的亲戚,她都给在侯府安排了肥差。

    每年她都能得到不少亲戚们的孝敬。

    大姑娘一回来,就夺了掌家权,她的那些亲戚,几乎都被遣散了。

    她原本也怕大姑娘回来,让大姑娘走偏门,杀一杀她的锐气,就是她给余姨娘出的主意。

    本想让余姨娘摆一摆主母的架子,谁知大姑娘竟然搬来了太子。

    大姑娘没吃一点亏,余姨娘反倒被侯爷训斥一顿。

    她对大姑娘恨之入骨。

    当即攥紧了手中的银票,直奔侯府的西角门。

    晌午过后,程思绵正在练字,陈嬷嬷走进书房。

    “大姑娘,角门上来了一个妈妈,姓林,说是红酥楼的。”

    陈嬷嬷纳罕,大姑娘冰清玉洁,爱惜名声,怎么会和红酥楼那种秦楼楚馆扯上关系?

    程思绵握笔的手一顿。

    “把人请进来,好生招待,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有了她的吩咐,侯府下人不敢怠慢林妈妈,端了茶点,陈嬷嬷还陪着她说了会儿话。

    林妈妈心中熨帖,觉得自己来对了。

    像她这样下九流的身份,是不被高门望族待见的。

    别说请她进来喝茶了,就是连个正眼都不会给她。

    可程大姑娘没有一点侯府嫡女的高傲。

    不多时,她就看到一位身着淡青色水墨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

    仙姿玉立,体态端庄,宛若神妃仙子。

    她的美圣洁高贵,不可逼视,令人生不出一点亵渎的想法。

    林妈妈一时看呆了。

    还是程思绵先开了口,“这位便是林妈妈吧?我听挽初提起过你,你不怕死亡威胁,敢于上堂为沈姑娘作证,仗义执言,真乃女中豪杰。”

    林妈妈被这样一位仙女似的姑娘夸赞,受宠若惊,“沈姑娘是我们这些人的活菩萨,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全她的清白名声。”

    她本以为自己在高门大户口中,是个不堪的小人物。

    没想到宋姑娘竟然还记得她的这点帮助。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宋姑娘的闺中密友,我自然也视为朋友。”

    林妈妈心中越发坚定,“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件奇怪的事,要亲自告知大姑娘。”

    程思绵不慌不忙,“林妈妈请讲。”

    林妈妈压了压嗓子,“今日早些时候,来了一位脸生的客人,随便点了一个姑娘,就问我要助兴的药,我便给了,他嫌少,拿出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大包。

    那东西药性强烈,一点点能助兴,用多了,会让人迷失心智,宛若发情的野兽,我瞧着他年纪轻轻,要这么多做什么?心里纳闷,就留了个心眼,叫人悄悄地跟着他。

    大姑娘你猜,那男人去了哪里,又把那药物交给了谁?”

    陈嬷嬷觉得这样的事情,脏了大姑娘的耳朵,皱了皱鼻子,神情憎恶。

    “那些个脏东西,莫非进了武德侯府?”

    她替大姑娘回答了。

    林妈妈忙道:“正是,那男子把药交给了一个嬷嬷,两人鬼鬼祟祟的说了一阵子话,那嬷嬷就拿了药,锁了角门,底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程思绵心中已经有了底。

    “那嬷嬷长什么样?”陈嬷嬷气愤不已。

    “五十来岁,身材圆润,颧骨很高,眼睛一眯,瞧上去很刻薄。”

    陈嬷嬷惊怒,“大姑娘,是余姨娘身边的曹嬷嬷!”

    “知道了,多谢妈妈特意前来相告,您帮了我大忙,在此谢过。”

    程思绵命人拿来了五百两银票,林妈妈倒也没客气,收下连声道谢。

    人走后,陈嬷嬷气得站不住脚,“大姑娘,余姨娘准没憋什么好屁!我这就带人去搜她的屋子!”

    明天就是定亲宴了,不少外男都会来,梁屿川也要来。

    那种脏东西,摆明了就是要拿来陷害大姑娘!

    程思绵阻止陈嬷嬷。

    “嬷嬷气糊涂了,你这会子去了,东西能搜到,万一余姨娘说,这是她买来,要同侯爷享受床笫之乐,你又当如何?”

    陈嬷嬷拍了拍脑门,“还是大姑娘机灵,她还没动手,咱们也没理由去抓人家。”

    程思绵淡淡微笑,晶亮的眸光,掩住眼底冰冷的杀气。

    “既然她不想活了,那我便成全她。明日,她最好能搞出点动静,要是动静小了,我反倒不好发难了。”

    她叫来书意,披了貂裘,出了门,叩响了祁家的偏门。

    祁家附近有不少暗卫,长公主的眼线来了,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这里很安全,程思绵也不怕被人发现。

    进了宋挽初的闺房,两人早已惺惺相惜,程思绵直接省了客套话。

    “想请轻舟道长帮个忙。”

    宋挽初拉着她往小榻上坐,“你只管说。”

    “他同大理寺卿石大人,是不是很相熟?有一桩案子,想请石大人加快审理。”

    宋挽初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你回京路上,遇到的那三个淫贼?”

    程思绵点了点头,“肃清内宅,这桩案子有大用。”

    宋挽初笑了,眼睛里闪着几分俏皮。

    “绵绵,你在石大人眼里,可是从天而降,扭转案情的神人,你想请他办事,哪里还用得上托关系?直接去说,比梁屿舟去说,更能加快审理。”

    “也好,不过我需要轻舟道长的门路,送我进去大理寺。”

    “这个不难。”

    宋挽初写了一张拜帖,交给程思绵。

    程思绵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

    宋挽初知道她有大事要办,也没留人。

    她将程思绵送到门口,登车前,程思绵突然问道:“挽初,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和轻舟道长,还是要回江南吧?”

    “这是自然。”

    程思绵愉悦地笑了,“那太好了,我也会和母亲一起去江南定居,到时候,我想和你做邻居,你可别嫌我烦啊。”

    宋挽初微怔,很想问问,那太子怎么办呢?

    但她没问出口。

    绵绵洒脱随性,走遍大江南北,心胸豁达。

    如果用深宫大院困住了她,那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程思绵来到大理寺,送上拜帖。

    不多时,主簿亲自来迎接。

    “程大姑娘,请进来稍稍等候,太子来了,正在听石大人汇报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