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时而阴狠,时而愉悦,程思绵看在眼里,容色清冷,目光淡然。
“妹妹敬姐姐一杯。”
程思怡的手举得有点酸了,程思绵不慌不忙,“书意,接过来。”
书意拿过程思怡手中的酒杯。
程思怡脸色阴沉难看。
当着一众宾客,程思绵竟然连手都不伸,让丫头接酒,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更加狠毒地诅咒程思绵一辈子声名狼藉。
书意接了酒,往程思绵的手里送,不料手一抖,酒全都洒在了程思绵的裙子上。
“姑娘,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弄脏了您的裙子!”
她似是怕极了,跪下大声求饶,还哭出了声。
程思怡还没来得及得意,脸色倏地一变。
书意是整个侯府最谨慎,最细心的丫头,怎么突然变得笨手笨脚了?
就算是出了差池,也该悄悄的,竟然蠢笨到,大喊大叫,在一众宾客面前丢人现眼!
程思绵教导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平日里看着威风,真遇到了事,还不是变成了胆小鬼!
书意一哭一喊,连屏风后的男宾客也都听到了。
程思绵把她拉了起来,板着脸训斥道:“越大越不中用了!”
荣氏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绵绵你也犯不着生气,书意,还不快带姑娘去换一件衣服?”
程思绵离开了宴席,书意和陈嬷嬷陪着。
程思怡看着那个空酒杯,眼神阴恻恻的。
没关系,娘早就猜到,程思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娘还准备了后手。
今天,一定要把程思绵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
程思绵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门果然开了一条缝。
陈嬷嬷低声道:“大姑娘料事如神!”
侯府的奴仆,已经被程思绵遣散了三分之二,人手紧缺。
今日定亲宴,几乎所有的丫头媳妇婆子,都在前厅忙活。
程思绵的院子无人照管,就有人趁虚而入了。
程思绵没急着进院子,而是对陈嬷嬷点了点头。
陈嬷嬷心领神会,离开了一会儿,带来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
四个婆子气势汹汹,破门而入,把曹嬷嬷抓了个正着。
曹嬷嬷受余俏儿指使,趁着后宅无人,悄悄地潜入程思绵的院子,在她的闺房里点了媚香。
书意掩住口鼻,把那媚香给踩灭了。
曹嬷嬷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巴。
只一双眼睛吃惊地向外凸出,瞪着程思绵,满脸惊恐。
程思绵吩咐婆子们,“打晕了,扔到马厩里,听候发落。”
处理完曹嬷嬷,陈嬷嬷又带着四个婆子,去了余俏儿的住所。
余俏儿虽然抬了贵妾,可荣氏今日以嫡母的身份参加定亲宴,她仍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她心情很好,因为再过不久,荣氏和她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女儿,就会永远被她踩在脚下。
也许,侯爷休妻,将她扶正,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得意地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院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了。
余俏儿被捆住手脚抬进程思绵的闺房。
她口中被塞了棉帕,惊惶又震恐地瞪着程思绵,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程思绵那冷冰冰的眼神,让她汗毛倒竖!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书意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呸,要这种人躺姑娘的榻,真是玷污了姑娘!”
程思绵毫不在意,“侯府都快不在了,还在意一个住所干什么。我今晚就搬走,和母亲同住。”
余俏儿被扔到了榻上,她玩命似的挣扎,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是要吃人。
却被四个婆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陈嬷嬷捡起地上的媚香,碾碎,撒入一壶酒中。
媚香入酒,效果加倍。
一个婆子捏住余俏儿的鼻子,一个掰着她的下巴,陈嬷嬷一鼓作气,将那一壶酒全都灌入了余俏儿的口中。
余俏儿的口鼻火辣辣的,像是被塞了一口满满的辣椒,还没咳嗽几声,又被堵住了嘴。
程思绵给四个婆子发了赏钱,“看着她,等药效发挥到最大,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四个婆子忙应了。
走出院子,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是春天的气息。
程思绵扬起微笑,“走吧,我要换一件衣裳。”
……
程思怡估摸着时间快差不多了。
戏台上正唱着花好月圆的戏,众宾客听得津津有味。
她走到梁屿川身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大公子,我有话跟你说。”
梁屿川懒懒地抬眼,程思怡眼神里藏着委屈和隐忍。
“何事?”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姐姐她昨晚亲口跟我说,她后悔了,不应该因为俞慧雁闹事,就当场拒婚。她事后也知道,是俞慧雁勾引你,你是无辜的,清白的,姐姐她,依旧是想嫁给你的。”
梁屿川的坐姿一下子就端正了,眼睛亮得像是镀了金,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思怡情真意切,“姐姐昨晚哭着求我,要我让出世子夫人的位子来给她。”
梁屿川心中雀跃,面上却端着几分高傲骄矜。
“既如此,她该跟我说才是。”
“姐姐此刻就在她的闺房中等你,要我给大公子带个话,请你过去相聚,她要跟你道歉,诉衷肠。”
梁屿川一想到那张倾城绝艳的美人面,屁股都在发热。
“知道了,她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程思绵邀请他进闺房,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对他的引诱和挑逗!
看似清冷端庄的大美人,竟然还有这样风骚放荡的一面!
梁屿川被勾得心痒难耐。
脚下抹油似的,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宴会,直奔程思绵的院子。
程思怡看着梁屿川的背影,露出得逞的笑容,整张脸看上去阴森森的。
透出一股子不正常的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