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也不许秦子期在娶正妻之前,就和丫头厮混。
他的儿子在外面有着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在世奇才的美称,说起来是他的骄傲,私下里却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秦子期表里不一,正好犯在了他的枪口上。
秦封的怒火都被秦子期吸引了过去,对她的惩罚,自然就轻了。
杨氏心疼秦子期,眼泪汪汪地求情,“老爷,这都跪了大半个时辰了,子期他知道错了,他明日还要参加二皇子的名画宴,就且饶过他吧。”
秦封气未消,斥责杨氏。
“我官场繁忙,把内宅交给你管理,你就管成这个样子?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
杨氏狠狠地剜了绮罗一眼,“都是这个丫头,扮作狐狸精的样子,勾引子期。”
绮罗抬起头,柔弱的脸上表情坚定,眼底深藏一抹冷嘲和不屑。
“夫人若想保全大公子的名声,尽管把奴婢赶走就是了,奴婢一不争辩,二无怨言。”
她一句都没有替自己辩解,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比哭闹辩解,更让杨氏觉得脸上无光。
秦封不由得多看了绮罗两眼。
“亏你还是一家的主母,竟没有一个丫头明事理!”
秦封不留脸面的呵斥,让杨氏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也不能真的把亲儿子怎么样,但总要狠狠地罚上一顿,吃够了教训,才能长记性。
“让这个不孝子在这跪上两个时辰,不准给他吃的喝的!”
杨氏不敢阻拦。
“这个丫头,虽也有错,却是逼不得已,小惩大诫,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不想落人话柄,弄出苛待下人的名声来。
“你也好好好管教妍儿,动不动就拿丫头出气,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矜持体面?皇后娘娘最厌恶骄横跋扈的人,她上次在宴会上已经吃了一次亏,若还不能博得皇后娘娘喜欢,太子妃之位,就只能拱手送人了!”
杨氏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难消。
看绮罗越发不顺眼。
就是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老爷竟然动怒,罚了儿子,还连带着骂了女儿!
这种兴风作浪的妖女,决计不能留了!
秦封一走,她便让管家婆子叫来了一个人牙子,把绮罗给卖掉了。
眼不见心不烦!
绮罗也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跟着人牙子走了。
人牙子心情大好,“手上好几年没有过这么标致的姑娘了,卖到红酥楼,林妈妈见了必然喜欢。”
红酥楼,林妈妈一见到绮罗的容貌,果然心花怒放。
这美丽娇俏的模样,可比红酥楼最红的花魁,还要标致三分呢!
人牙子得了二百两银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林妈妈笑眯眯地看着绮罗,“你这丫头,倒也乖巧,不哭不闹,这么快就认命了?”
绮罗淡淡一笑。
出了荣乡公府那个虎狼窝,现在面临的困难,简直不值一提。
她虽不认识林妈妈,可她认识沈玉禾。
沈玉禾,可是红酥楼的大恩人。
“林妈妈可否带我去见沈姑娘?你带我见了她,自然有人给我赎身,你不过多跑一趟,却不亏钱,如何?”
林妈妈眯了眯眼睛,对这个小姑娘又高看了几分。
深夜时分,荣氏老宅的角门被敲响。
程思绵已经睡下,又被书意唤醒。
陈管家领着一个小姑娘来到了她的院子里。
身边,还跟着沈玉禾。
“玉禾,可是出事了?”
程思绵脑中某根敏感的神经被拨弄了一下,声音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她和沈玉禾,因温从白杀程静宣一案结缘,又因为挽初是两人共同的好友,她和沈玉禾的关系,也十分密切。
若非要紧的大事,沈玉禾怎么会亲自深夜前来?
沈玉禾神情并无半点紧张,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我带了一个人,你看看,可还记得?”
院子里又点亮了几盏灯,程思绵看清了小姑娘的脸,颇感意外,“你是荣乡公府的绮罗?”
绮罗上前一步,跪在她的面前。
“奴婢已经不是荣乡公府的丫头了,秦夫人把我卖了,眼下唯有姑娘您,才能给奴婢一条生路。”
程思绵亲手把她扶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姑娘,我在荣乡公府内宅听说了一些事情,对姑娘有用,请姑娘先答应奴婢,给奴婢一条生路。”
沈玉禾笑了,“你这丫头,还挺机灵,学会谈条件了。”
绮罗是怕程思绵不愿得罪荣乡公府,不想冒险帮助她。
程思绵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清冷高贵,难以亲近。
她必须说出程思绵感兴趣的条件,以换取信任。
程思绵一时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沈玉禾。
沈玉禾把绮罗在荣乡公府的遭遇,慢慢道来。
“秦子期那个禽兽,果然按捺不住,对绮罗下手,秦夫人庸碌糊涂,把责任都怪在绮罗头上。绮罗被卖进了红酥楼,幸而绮罗知道林妈妈认识我,求林妈妈把她带到了我那里。绮罗定要见你,说有要事告诉你,我看她郑重其事,便把她带来了。”
程思绵不由得想到了明日的名画宴。
秦家本就要联手二皇子,给她下套。
绮罗必定是听说了什么。
她口中的信息,一定很有价值。
“你在红酥楼,卖了多少银子?”
绮罗眼睛亮了起来,“二百两。”
程思绵叫书意打开匣子,取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交给陈管家,又给他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明日一早,你就把这这些银钱送到林妈妈手上,多谢她深夜替我跑腿。”
林妈妈虽是个老鸨,可品性高贵,不仅勇敢地为沈玉禾出庭作证,还在余俏儿买媚香害她的时候,及时来报信。
程思绵感激她。
陈管家接了钱,出去了。
程思绵请沈玉禾和绮罗去屋里坐。
绮罗又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多谢姑娘再造之恩。”
“客套的话,就先别说了。”沈玉禾有些着急,“绮罗,你快说,秦暄妍是不是要害绵绵?”
绮罗重重地点头,“今晚,秦夫人命婆子寻来了一张印刻在木板上的春宫图,那木板有帕子大小。我又听到她说秦子期要参加二皇子的名画宴,姑娘,这个宴会,你是不是也要参加?”
程思绵思忖片刻,顿悟。
“我知道秦夫人给秦暄妍出的是什么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