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姝再醒来时，床上只剩她一个，云昳躺的那边冰凉凉的，已经起了很久。
卧室门开着，没有其他声响，看来人已经出门了，走之前贴心地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韩姝拿起翻了翻未读消息，云昳给她发了别墅的门禁密码，他的车可以随便开。
她丢开手机，盯着天花板发了小半分钟的呆，被手机震动唤回神智。
来电显示鬼火。
韩姝接通电话，“什么事？”
燕尹沭：“大小姐，有兴趣杀人不？”
韩姝：“……”
她一下起身，找衣服穿上，四下看看，“你等下再说。”
燕尹沭：？？？
燕尹沭：“怎么了，不方便？”
韩姝：“我这里可能有监听或录音。”
燕尹沭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不在家？”
韩姝：“嗯呐。”
燕尹沭的声音顿时变了，“又在哪个野男人床上？”
“什么叫又啊？说得好像我每晚换不同的男人一样。”韩姝不满地为自己发声，“而且不算是野男人，人家名义上是我的男朋友。”
严格来说野男人应该是燕尹沭才对。
燕尹沭：“……淦！”
韩姝啧一声，“怎么讲脏话？要保持文明。”
滚他丫的文明！
燕尹沭此刻只想捅人。
韩姝迅速穿好衣服，拿浴室的漱口水涮了涮嘴巴，洗了把脸，在放着车钥匙的柜子里看了眼云昳说可以给她开的那些车，最后一辆没选，而是约了个出租，坐上车后才继续和燕尹沭讲话。
“燕哥哥，细说一下刚才你邀请我的事呗~”
“不说。”燕尹沭语气不善，“我还在生气。”
韩姝甜甜的，“那要先讲点甜言蜜语把你哄好吗？”
“不是生你的气，是云昳那个狗东西。”燕尹沭难得的公私分明了一次。
韩姝立马拍了上去，“燕哥哥真是宽宏大量，肚里撑船，有这种魄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我现在开始生你的气了！”他磨着牙，阴恻恻地说，“狗东西一向洁癖，为什么突然把你带到私人住所，还让你睡在那里？你怎么做到的？”
“就像对燕哥哥那样，不难。他说自己被迷的神魂颠倒，不舍得放手。同样作为男人，你觉得这句话的真实性多高？”
燕尹沭的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零。”
“啊，果然……”韩姝很失望，“莫名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燕尹沭告诫自己，她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一个笔顺笔画都不能信。
韩姝戴着耳机和他打电话，手机上刷着新闻看。
“你在哪儿呢？”
“家。”
“要做的事呢？”
她艰难地把两度拐到天涯海角去了的话题再次绕回来，事不过三，这次坚决不能再让对方无缝切换聊天内容。
燕尹沭：“杀完了。”
韩姝：？！
“谁？”
“燕栩。”
韩姝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她并没有刷到任何燕家人出事了的消息，可能是时间太短，也可能是被人压下去了。
燕尹沭很满意对面震惊到失语沉默的反应，慢悠悠地说，“昨晚本来打算叫上你，但你没接电话。现在想来，那个时间你大概正和云昳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当然注意不了来电。”
韩姝说：“别酸了，我和云昳发生什么都名正言顺，难道还要费力和你解释原因吗？”
“行吧，大小姐想干嘛就干嘛，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咯。”燕尹沭耸肩，想起来对方看不到，又把肩膀放回去，“这种杀人的好时机不是天天有，转瞬即逝，不能错过，你不接电话，我就自己行动了。”
行动的初衷和缘由只有一个：燕尹沭得知燕栩要和奚聿私下见面。
燕家派出燕栩和燕郴俩兄弟来b市处理后续，讨回公道，两人之间哪一个更好打动和拿下，明白人一眼能判别，何况是奚聿这种人精。
白天聚会，有不知来意不明底细的空磬在，燕郴的态度又强硬，很多话不方便讲深讲实。
经过综合分析和考虑，奚聿单独邀请了燕栩，表示中午的谈话受益匪浅，很赞同他的一些见解看法，想和他深入交流如何建立、巩固、加深奚燕两家的联合，以及如何对共同的敌人云家开展高效的打击报复。
他在邀请里隐晦地表达了他对燕栩即将接替燕枞继承人位置的认同和恭喜，并表示自己也将成为奚皓之后最有力的奚家继承者。
有些事情继承人之间聊就行了，没必要带上无关人员。
晚上，燕栩在约定的时间准时出现，果然只有一个人。
做了两手准备的奚聿很高兴自己的另一套方案派不上用场。
两人边喝边聊，相谈甚欢，酒喝了不少，玩得也开心。聊的差不多了，燕栩搂着一个衣着清凉的美女进洗手间，解了皮带准备来顿快餐。
他没能吃成，也没能再走出那个洗手间。
燕尹沭用和韩姝杀向高昀一样的方式，让他把命永远留在了马桶上。
这效率。
燕尹沭没有特别邀功，实事求是地说，“这两人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既然如此，当断则断，该杀就杀。奚家和燕家没法再联合搞事，各自为政，更好击破了，对不对？”
韩姝沉吟，“可我本来打算等他们联合对云家开展一轮刁难之后再动手的……”
燕尹沭不觉得自己做错，“你不是要给云昳接连不断的惊喜大礼包吗？你已经告诉他奚聿和燕家兄弟见面的事，他不会想不到两家联手打击云家的危机，肯定会高度警觉。但这份打击还没开始就内部瓦解，不更显得你一直在带给他幸运吗？”
韩姝皱眉，“到底是你在和家装满了窃听器，还是我哥和你关系好到什么都肯告诉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都不是，我是在你心里蹦跶的小狗，所以能够看穿你的心思。”
韩姝：“……你够了。”
这种说不出来的油腻感是怎么回事？
“做的干净吗？”韩姝不大放心。
燕尹沭不像是图一时之快做事到处留痕的人，但难保百密一疏。
“放心吧，还没好好表现就拖后腿，那我也太烂了。”
韩姝这才表示他做的不错。
燕尹沭笑起来，“要见一面吗，大小姐？”
“没有见面的必要，我还有事要忙，而且你见到我说不定又要发疯。”
为什么发疯？
当然是因为她身上的痕迹。
他的笑声变得凉飕飕，“噢，不给我看，给别人看？我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好哦，你努力哦，支持你，加油哦~”
韩姝极其敷衍地鼓励两句，挂了电话，靠在座位里，往后薅着头发呼了口气。
燕尹沭这家伙，可真是懂事啊……
奚聿以为自己是奚家下一个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吗？
那接下来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