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陆家老爷子大口喘息着。

    他被气着了!

    他忽然觉得,车乙贞说得那个把脸撕下来摁在地上摩擦,撕下去的是他的脸。

    可恶至极!

    他立刻叫来管家,沉声道:“备车,今天我要回海城。”

    管家看了一下表,马上中午了。

    昨晚上,陆颂三爷开了新闻发布会,陆家的颜面刚刚找回来一点点。

    老爷子又折腾去海城,这是折腾事啊。

    万一被记者发现了,指不定又写什么呢?

    但老爷子这脾气也不能劝,管家只好备车。

    酒店。

    今天有记者蹲守,但都没有过分。

    之前,杨宽做了一些商务,让记者们都不好意思影响他们酒店的生意。

    岁禾几次站在楼上的窗边看楼下,生意更火爆了。

    整个停车场的车子是满满的。

    十一点半的时候,她接到了关少梅的电话。

    “岁禾,我是你池伯母。”关少梅在电话里告诉岁禾。

    “池伯母,您好。”

    因为池砚和言莘的原因,也因为曾经的旧识,岁禾自然对关少梅客气几分。

    “岁禾,我有件事想要找你帮个忙。”

    “找我?”岁禾有点意外:“伯母有事可以吩咐我。”

    “岁禾,你真客气。”关少梅立刻不好意思了。“是这样的,我约你陆伯母出来,她现在都不接我的电话了。”

    “不接你电话?”岁禾有点意外:“是啊,自从她知道关迎雪是我本家的一个妹妹,就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了。”

    岁禾一下明白了车乙贞不接电话的原因。

    可能就是因为尴尬吧。

    自己丈夫的情人竟然是闺蜜的本家妹妹。

    这种关系总得有一个消化的过程。

    “池伯母,陆伯母现在可能不想出来应酬。”岁禾道:“您再给她点时间,我觉得陆伯母不会一直不接您电话的。”

    关少梅道:“其实,我就是想要你合适的时候帮我给她带个话,跟她说,我真的不知道关迎雪是这样的一种品行,实际上我已经很多年没跟她联系过了。”

    岁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笑了笑。

    “其实,我也是在你酒店跟她重逢的。”

    “池伯母,您再等等吧,过段时间陆伯母应该会释怀这些事。”

    “好吧!”关少梅叹息:“你要是找到合适的时机,也帮我带个好话。”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岁禾恰好接到了车乙贞的电话。

    她要来酒店的餐厅吃饭。

    岁禾很意外。

    于是,岁禾安排了昨晚跟陆时和一起用的小包给车乙贞,也打算请她吃个饭。

    不久之后,车乙贞来了。

    再见面。

    岁禾看到车乙贞明显憔悴了一些。

    她虽然化了妆,遮住了很多的疲倦,但眼底的倦怠是藏不住的。

    “陆伯母,您还好吗?”岁禾还是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车乙贞笑了笑。“我还好,这点事儿也打击不到我了。”

    岁禾点点头。“那就好。”

    车乙贞点了菜,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岁禾,目光温和了很多。

    “岁禾,之前的事情,你没有记恨我,我很惭愧,也很高兴。”车乙贞笑了笑。“现在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确实明白了一个道理。”

    岁禾没想到再见面车乙贞完全变了个人。

    她没有了之前的高傲。

    没有了之前的目中无人。

    现在的她,变得随和了很多。

    岁禾心中说不出的复杂,这样突然遭遇变故而发生的变化,最深刻。

    车乙贞确实变得温和了很多。

    “做人要真诚,不能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否则自己的人生也会被反噬。”车乙贞平静地笑了笑。“比如我,现在就是被反噬了,遭了报应。”

    “伯母,您别这么说。”岁禾立刻开口:“其实您也没有什么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没有对错,只是彼此缺少沟通和理解。”

    “你是个厚道的孩子。”车乙贞感慨万千:“也很有格局,伯母不求别的,只求以后你和时和能够相互扶持,彼此理解,无论长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伯母都希望不要影响到你们。”

    “不会的伯母,长辈是长辈,我和四哥是我们。”岁禾以为车乙贞的意思是指陆伯父有情人这件事。

    所以她也没有往深处里面去想。

    车乙贞也没有多说别的。

    菜上来的时候,车乙贞给岁禾夹菜。

    两人用餐的气氛非常的融洽。

    岁禾你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把陆颂和关少梅的话带给车乙贞。

    但后面想想又觉得很多余。

    最终,岁禾也没有说。

    她觉得,时机不合适。

    吃完饭后,车乙贞给了岁禾一个地址。“这里是车家的别苑,你这一阵子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随时过去,跟门卫说你是岁禾,我已经提前知会了他们,只要报名字就放你进门。”

    “谢谢伯母。”岁禾接过地址,又问车乙贞:“您最近还要在海城住多长时间?”

    “短时间内不会回去。”车乙贞道:“先应对离婚官司。”

    岁禾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车乙贞看看岁禾,忽然问了句:“岁禾,你跟伯母说,如果我跟你陆伯父打离婚官司的话,你和时和会不会觉得以后你们会受影响?”

    “不会啊!”岁禾摇头,很是不解:“伯母,您跟伯父的事情我现在也都了解了,您有权利为自己争取合法的权益,我一点都不觉得受影响,四哥肯定也不会的,您首先是要为自己而活,其次才为别人,您只要考虑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担心我们俩打官司影响到后代。”车乙贞叹息:“今天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过来吃饭也是特意问一下你们的意思。”

    “伯母,我支持您!”岁禾认真道:“为自己争取利益与合法权益,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是最明智的选择,没有必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

    车乙贞感动不已,看着岁禾,看了很久。

    她的眼睛当中氤氲出潮湿的雾气,上前握住了岁禾的手,再度说:“岁禾,伯母真的很惭愧,你以德报怨,让我自愧不如。”

    “伯母,您怎么又说这种话了?”岁禾也握紧了她的手,不卑不亢,也很真诚地说:“您是四哥的母亲,我喜欢四哥,自然不希望我喜欢的人为难,我们都爱他,就要努力与彼此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