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沈时笙胸腔重重一震,身体血液如潮汐翻涌,额头太阳穴突跳,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傅焰霖。

    这是他清醒着时,第一次主动吻她。

    深吻。

    唇齿如暴风雨,猛烈,狠劲儿十足。

    沈时笙只觉得疼,下意识想脱离他。

    他的手掌却扣住她的后脑勺,更像是吻别,仿佛一吻过后,从此天上人间。

    他手烫且热,整个人充斥着危险。

    他也没有闭眼,一双瞳仁黑得像深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他看到姑娘眼神里没有任何怕意,江北人人都怕他,唯有她不怕。

    这点很好,小姑娘不怕她,就不会怕任何人,乱世中,她一个人能独善其身,放心了!

    倏然,放开她。

    他手指蹭过她的脸颊,蹭过被他吻过的唇,视线在她唇上,不舍得挪开,低沉说,“对不住…”

    对不住,沈时笙,跟我一场,经历这些本不该属于你的惊涛骇浪。

    对不住,沈时笙,我傅焰霖,给不了你安全感。

    对不住,沈时笙,跟着我好日子没过过几天。

    …

    这些话,他掩埋在眼神里,压在心里,说不出口。

    他又冲她一笑,一脸的邪痞凌厉劲儿被军装压制着,无端透出性感随意的调调,“说好的,沈时笙,我死了你分分钟忘了我,好好的活着!

    走了!”

    他潇洒转身走了,上军车离开,一瞬间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

    天阴沉得吓人。

    钟裕山带卫兵等在外头,天空飘雪,新年的喜闹在一瞬间变成了阴郁,整个江北阴云密布。

    傅彰冲着傅焰霖的车喊,“你是江北戍卫总司令,在指挥部里头下命令就成,你听见没!”

    傅焰霖冲父亲挥手。

    车里走远了。

    傅彰站在办公厅大门口,自言自语,“他么的,大命在天,这小子混,老天爷不敢收他!”

    这时,傅璟尘一身戎装出现在傅彰办公室门口。

    傅彰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撤。

    沈时笙站在抄手游廊看到了一身军装的傅璟尘,她有些意外,往日里风流倜傥,风流薄幸的三弟换上军装,整个人的气质都正经严肃了,好似平日里的状态都是伪装。

    她从没见过三弟穿戎装,三弟也上过武学堂?

    傅彰看到沈时笙眼神里的意外,于是骂傅璟尘,“他么的,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跟你哥上战场啊?你别侮辱那身衣裳了,赶紧脱了去,你去干嘛?

    跟江南欧阳家对着喝,看谁能喝死谁?

    滚滚滚,老子看着你就生气——”

    傅璟尘双手抄在口袋里,像是被骂习惯了,眼中又是风流恣意,挑挑眉,清隽的俊颜透着玩世不恭,又有几分无奈,“我要上战场帮大哥的,是你不让,往后我过清闲日子,你可别老骂我!”

    “赶紧滚!”

    傅彰骂他。

    傅璟尘冲沈时笙点点头,转身走了。

    傅彰看沈时笙望着院子里的腊梅出了神,他喊儿媳妇进来,“时笙,来,来书房里头暖和,爹跟你聊聊!”

    傅彰对几个儿子随时骂骂咧咧,对儿媳妇都是和蔼老父亲,眼下傅家情况危急,傅彰语气仍是和蔼。

    …

    屋子里,四妈妈一直陪在于夫人身边,于夫人方才在傅焰霖面前,通电于九深的部下。

    没人接电话,于九深的部下,怕是全都凶多吉少了。

    欧阳耀知道于九深以及部下的背叛,一定会将所有的部下处以死刑。

    于夫人悔恨得想举枪自尽,四妈妈一直拦着安抚。

    傅彰进来,道,“于夫人,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谁死都改变不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