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气氛被打断,傅焰霖顿时浑身充满防备,站直身体,下意识将沈时笙护到身后。
傅焰霖下令卫兵冲那艘轮船扫射…
轮船船身被打穿一个一个的洞,船毫无动静,安安静静停靠在岸边。
傅焰霖持长枪一边冲船身扫射,一边大阔步上了船。
他一脸的肃杀,眉目锋利…冲进船身…
沈时笙等在岸上,良久没动静。
双喜从船里出来,小跑着来到沈时笙身边,“少帅夫人,少帅——不太好,您进去看看吧!”
沈时笙一颗心提起来,上了船。
眼前的一幕,太惨烈了。
船舱里没有活人,躺着一排的尸体,有的被挑了手筋脚筋,有的四肢被砍下来重新拼上…
还有一具残尸,一身空荡的衣裳,只有一只手在袖筒里塞着。
这身夹棉华丽的男士雍容长衫,沈时笙记得,夸张的玫瑰绣在肩头,是沈伯韬在寺庙里救她的时候穿的那一身。
她同意跟那些黑衣人走得时候,沈伯韬将她推开,中了枪。
眼下,夹棉长衫被血染透了,肩头的玫瑰都成了暗红色。
傅焰霖单膝蹲在那长衫旁,漆黑的眸子盯着长衫袖口塞着的一只断手,断手上有被什么咬过的伤痕,他的小指上有一枚戒指,祖母绿的戒指。
是沈伯韬的戒指。
那只断手下还放着一个信封,傅焰霖手抖得厉害,眼神像淬了寒冰,抽出那封信来展开。
信纸上血色鲜红,黑色的字印在红色的血染成的信纸上。
「傅焰霖,告诉你老子,这就是他挖我墙角的代价。
这满船的尸首有你最好的朋友,有你在江南安插的线人,其余的就是于九深的家人和他忠实的部下。
说来挺可惜的,于九深这些部下甚是正直,一心为了百姓,反对我多征税,反对我在游轮上整日纸醉金迷。
可惜了!
告诉于夫人,让她自行了断,不然我追杀她一辈子。
这一切,都是你爹造成的。沈伯韬死的真冤,我本想抓你老婆过来玩玩再杀,结果被沈伯韬给救了,听说她是江北顶级的美人儿啊!
很抱歉,只留了沈伯韬的一只手给你,因为其余的都让狗啃的,哦,还有狼,它们不乖,太凶残了,只给你留了一只手。
这场战争,是因你爹而起,怪不得我!
傅焰霖,这一次,算你赢了!
你踩着你兄弟的尸体,踩着于就深的尸体赢了。
——欧阳耀。」
沈时笙从旁看完了信,她手扶上傅焰霖的肩膀,“欧阳耀故意这样说,让你产生愧疚感,他要让巨大的愧疚感侵蚀你。
这一切不是爹造成的,也不是你造成的,是他欧阳耀造成的。
于先生要反他不是因为爹给了于先生好处,而是于先生本就是个好人,他看不下去欧阳耀在江南残暴、欺压百姓。
于先生想为江南百姓搏个希望!”
傅焰霖站起身,轻描淡写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烟雾升腾,他从烟雾里看她,很平静,“嗯,我没事!
这些年,最习惯的,就是身边死人了!”
沈时笙看傅焰霖冷漠且云淡风轻,目光没有惊天怒意,却阴沉冷漠得像另外一个人。
她看出来他像是瞬间将自己冰封在一个孤立的世界里,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悲凉的领地,他准备一个人扛下一切。
他抽烟,抽得猛,把自己呛到。
双喜、钟师座,在场所有人不敢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