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心怀不轨的女妖,正蠢蠢欲动地准备拉一无所知的书生坠落。

    可惜周居凛不是那单纯的书生,是一朵被荆棘尖刺围绕的开至荼蘼的艳花,明明求索的路上千难万险,还是有她这样贪婪固执的人企图占有。

    心脏热烈地鼓动着,她走到酒台,蓄力似的喝了两杯红酒,撑在桌台上的手收紧,细嫩的筋络绷起。

    良久,手指松开,手的主人踩着高跟鞋,直直地走出宴会厅。

    ……

    电梯上行,数字一点点攀升至32。

    “叮——”

    电梯到达,开门。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不仅是脚下发软,她觉得脑袋也开始发软。

    来时壮胆的那几杯酒开始发挥功效,酒意发酵,很好地压制住那些羞赧、退缩和迟疑。

    走到总统套的双开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抬起的手放在门铃处,停了半秒,一鼓作气地按下去。

    手撑在墙上,过高的心率快让她站不稳。

    隔几秒,她又按了一下。

    这回,门锁处传出响动。

    细微“咔嚓”声响,门把下压,打开——

    余皎的呼吸停住。

    还没来得及抬眼,一阵沐浴香味扑入鼻腔,耳廓瞬时变得通红。

    脑袋空白,攥紧小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居凛心情本就说不上好。

    下午跟周振荣那个老东西呛了会儿,还摆出他妈说事,恶心至极。

    一下午兴致缺缺,晚上那个宴会也懒得去,在酒店里打算好好休息。

    估计也是听了某个医生的良心建议,准备短暂放下工作。

    结果刚洗完澡,门口的门铃便响个不停。

    明明交代了请勿打扰,还有人不分场合地撞过来,以为是周振荣派来的人。

    穿着浴袍,头发还潮湿着,开门的脸色冷硬不耐,正准备发难,一抹粉色的身影跃入眼帘。

    眼底的冷色还未外泄,便滞住半秒。

    来人一手撑着墙,宽大的西服外套完全罩不住里面贴身面料勾勒出的窈窕身形。

    眉心微蹙,撩起眼皮看向她。

    耳廓泛红,水嫩的小脸也染着淡粉,更别提那双本就勾人的琥珀眸,干净潮湿,像是睫毛一颤就会滴出水来。

    此刻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

    没追究她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又怎么上来的,只是开口寡淡地问了句:“有事?”

    话说出口,一时觉得带了点脾气,也不是冲着她的脾气,正想说点什么。

    女孩像是一点没听出来,只微微张口,声音软的不行,“我下午遇到廖助理了,他说你的头还在疼,我随身带着一些舒缓神经的药,你……要吗?”

    一股蜜桃香气带着点浅淡的葡萄酒香缠绕着。

    两个月没再感受过的那点痒卷土重来。

    送药?

    现在?

    廖聪一点没通知。

    真是能耐了。

    周居凛扯了扯嘴角,垂眸平静地望着她,思考他这个样子让她进来的话,估计会让她觉得自己心怀不轨。

    以至于之后又开始避之不及地躲着他。

    可余皎此刻完全没心思猜他的心理。

    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自己身上,想着自己来时存的心思,脸颊便觉得火烧火燎。

    她见他不回应,无措地咬了咬唇瓣,“我可以进去吗?”

    对面男人眉锋轻抬,像是没料到她会主动这么说,松开门把,侧后退半步,让她进来。

    余皎踏进去,木质地板不似外面地毯,高跟鞋留下清脆的声音,随着她的步伐,应和她的心跳。

    套房内设计简约,基本都采用冷色调的装饰。

    周居凛拿着毛巾,散漫道:“先坐,我去换个衣服。”

    “等下。”

    她下意识出声,冒犯地握住他的手腕。

    比她的要宽大很多,底下筋络迭伏,甚至能感受到沉稳地跳动。

    室内阒静,灯却很亮,让她的表情眼神无所遁形。

    周居凛垂眸看向手腕处纤细的手指,目光挪移,不紧不慢地落在女孩脸上。

    深眸微狭,回身,居高临下地睨着沙发上的她。

    “你觉得我穿这个跟你说话合适?”

    余皎吞咽了下,迎着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点头。

    “嗯?”

    周居凛品出点不对来。

    手撑着她身后的沙发背,弯腰,凑近打量。

    沐浴的香气带着天然属于周居凛的荷尔蒙气味沉沉压下来。

    “喝醉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的水光都在晃漾,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没觉得不合适。”

    “所以,你一会能不能也觉得我做的事没有不合适。”

    非常诚恳且不讲理的谈话方式,他从未见过。

    胸腔震出一声轻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先说说,想干什么?”

    “只是来送药?”

    女孩坦然地摇头又点头。

    握着他的手腕,施力,他随着她的力道站到她右侧。

    手腕处一松,她低头把那个一直攥着的小包放在腿上,“我确实带了药。”

    “但我撒谎了,不是治头疼的,是维生素。”

    药瓶摊在她手上,仰头看他。

    周居凛刚才还散漫的姿态在瞥到女孩包里的那几个方片之后,倏然褪去。

    本就冷冽的眉眼此刻卷上些沉色,于是更显得凛然。

    女孩像是没看到他危险的眼神,自顾自地往下说。

    “还有。”她忍住赧意,将那几片格外坦然的拿出,“这个。”

    “这是什么。”

    “你用过。”

    “和我。”

    余皎就这么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用那么柔软温和的语气说出来。

    男人的眼底瞬间卷起沉色,大概猜到她的来意,却仍觉得不可思议。

    他几乎要气笑,于是近乎恶劣地回应:“特意带了三个,还数着之前那次带的?”

    余皎仍旧点头承认。

    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探手轻抬女孩小巧的下巴,“来干什么的?”

    触感腻软,让人忍不住用劲儿。

    女孩的视线从他的眉到唇细细打量,柔和得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侵犯。

    音线娓娓,“我觉得上一次体验感其实很好,我想了很久,所以冒昧打扰你,能不能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

    “我们各取所需,可以吗?”

    “就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