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裘明镜那老朽的身子才终于颤抖了一下。
随后，这位老人猛地睁开眼皮，脸皮几乎在抽搐，声音也难掩吃惊：“你说……你说什么？”
李助理此时喜难自禁，瞳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将通知里对彭月娇怪病机制的内容简单概括了一遍。
裘明镜眼睛越听越亮。
最后，他一双浑浊的苍老眸子变得无比深邃。
他以为许秋是太自负。
才妄图既想要揭穿沃保术式，又要探明彭月娇怪病的真相。
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负，而是绝对的自信！
恐怕全球范围内，也唯有许秋敢有这种自信了！
想到这些，裘明镜心里难以评价。
他在许秋身上，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与许秋孰强孰弱？
若是以前，他有着绝对的信心，并且认为无人可比得上当时的他。
这是作为元老级院士的自信，也是他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养出来的识人慧眼。
但如今，他却沉默了。
怎么也说不出“同龄人无人可及我”这句话。
在许秋面前，他开始动摇。
也许……当年的自己，四十五岁的自己，恐怕已经不如今天的许秋！
许久，裘明镜都如一尊雕塑坐在书桌前。
某一刻，他才终于发出一道畅快的笑声：“埃米尔十年未解的难题，我许秋一夜之间就攻克之。
“霍普金斯的刁难、霉医研究院的虎视眈眈，也不过是让许秋皱了几下眉头，未曾造成半点威胁……
“许秋何至有大才，哪是未来可期？
“他当下的成就，就足以比肩戴楠，往后的路，院士或许也只是他人生之中平淡无奇的一个阶段而已！”
这个评价一出，李助理都震惊了！
他虽然震撼于许秋的能力。
但却没想到，在裘明镜老院士口中，院士这无数人仰望的学术最高峰，对许秋来说竟然如探囊取物！
这一刻，他内心狂震，第一次觉得怎么也看不透许秋了！
……
而彭月娇致病机制带来的影响还在发酵。
原本，因为颈七互换术仍然存在安全风险，很多人即便知道沃保术式造假，却也没有太多的动作。
然而现在，则彻底疯狂了！
医学界、学术界，对沃森的质疑、对霍普金斯乃至于霉医研究院的讨伐都开始了。
“我们相信霍普金斯是权威，没想到，术式造假也就算了，对安全性的质疑也是张口就来！”
“公布沃保术式的真相，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主观造假，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强烈要求追责相关人员！”
“……”
看着网上的这些言论，方具瞻心情极为畅快。
“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
方具瞻整个人也陷入了惊喜之中。
他本以为，许秋能揭穿沃保术式就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连彭月娇的怪病都完全剖析清楚了！
直到现在，方具瞻都感觉像是一场梦。
这一切过于震撼。
也太不真实！
一个小小的医生，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才能搅动全球神经外科的局势。
让霍普金斯这座第一名院、令得霉医研究院都人人自危……
古往今来，许秋可能是头一人。
甚至于不只是前无古人，很有可能也是后无来者的！
扪心自问……
就算是方具瞻，如果面对霍普金斯这种庞然大物的构陷，就已经十分吃力，难以翻身了。
更别提，背后还有一个霉医研究院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乎不可能挣扎！
但许秋，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就这么一一破解了。
堪称奇迹！
“这就是戴楠说的‘转机已来’？
“这何止是转机，简直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抽得整个霉国医学界都晕头转向！”
方具瞻大笑。
此刻他极为畅快。
多年来，霉医研究院耀武扬威，早就已经习惯了在学术界内呼风唤雨、扭曲黑白……
各种肮脏的事情，只要它敢安在站错队的教授、院士头上的，一定是他们自己做过的。
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安然无恙。
而这一次，保罗也想用同样的办法迫害许秋。
想让许秋彻底在神经外科领域消失。
却没有想到，唯独这一次碰到了硬茬子！
终日打鸟终被雁啄！
看似最无害、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许秋，却用最有力的手掌扇向了保罗，甚至将保罗打得满口血牙！
“解气！
“自许秋以后，他们若是还要迫害各国的教授与院士，恐怕都要记起今日了！”
方具瞻心情颇为愉悦。
接下来，他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
这下，可以彻底安安心心放在自己的成果上面了。
“只是可惜，许秋恐怕分不出精力了。
“就算他还有余力，也不可能做出第二次改良。”
如今是霉国的傍晚。
因为时差的原因，大夏那边正是上午时分，大夏年会即将开始。
许秋作为主评委，自然不可能抽出时间再分心到自己的成果上面。
怎么可能再做改良？
不过方具瞻却也不敢再奢求了。
许秋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这已经是他心底最大的愿望。
至于布列根和等医院何去何从……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没必要把许秋扯进来！
更何况。
自己是院士，自己的成果被改良一次就已经是奇迹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改良。
即便真的做出改良，也只是技术层面、细节上的缝缝补补。
改变不了本质！
“七家医院养一个麻省总院……
“哈佛医学院野心甚大。
“难道他们真的想要挑战克利夫兰医学中心、乃至于梅奥国际的地位？这第一第二的位置，可是几十年来未曾动摇过。”
方具瞻苦笑。
内心里，他已经认为败局已定，恐怕七大院被瓜分、资源全部倾斜给麻省总院已经是既定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