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还否认,“当年我的先生可是一位秀才,我也是长平镇出了名有德行的小姐。

    我会骂人?”

    “您现在下凡了,私下里除了烟啥都沾。”

    “我最贤惠不过了,粗鄙之语从来不说。”

    两人各说各的,打了半夜的嘴仗。

    李士兰早餐吃了婆婆煮的面后上了去南市的大巴车。

    路很颠簸,车上有鸡有鸭,还有臭脚味和小孩儿哭声。

    简直让人欲生欲死。

    半路车还坏了,这一晃,到市里已经是中午。

    见到何虎后两人去了他们在市里租的房子。

    苦惯的老实人不会因为有钱就开始享受,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万元户了。

    夫妻俩租的房子并不好,听说下雨还漏水。

    “兰姐放心,我们的货放在不漏雨的房间,不影响的。”

    叶秀芬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她,只是李士兰刚下车,实在吃不下太多。

    “下午我跟何虎去办点事,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叶秀芬笑道:“我们摆摊的地方大家都熟了,再说因为你的关系那些人对我们照顾有加,我自己没事的。

    您去忙吧。”

    下午,李士兰先去烈士陵园看了漆与墨。

    但她跟他实在没话说。

    一人一墓碑相望,均是哑口无言,只能两两相瞪。

    就算是老夫老妻到了这个年纪也是没话说了吧?

    更何况漆与墨在她心里已经死了这么多年。

    该说的话,该道的歉前世她也全做了。

    如果他还没有死,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会不会像平常夫妻一样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和孩子而拌嘴?

    会不会因为孩子成绩不好气得半宿睡不着觉?

    会不会因为她生气时不说话,漆与墨气得抓耳挠腮,然后半夜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

    可惜,没有如果。

    漆与墨死了,阿瓒她也弄丢了,他们再也没有如果了。

    重活一次,李士兰意识到她不能总活在过去,她得向前看,总回忆过去干什么呢!

    她要搞钱,她要做慈善,她要给儿子祈福,她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记忆也可以创造新的。

    “……我走了。”李士兰说:“下次再来看你我可能已经结婚,今天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下次带人来让你措手不及。”

    李士兰转身之际一根树叉子掉落在她脚下。

    这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李士兰一脚就给它踢开了,树叉飞老远,她头也不回道:

    “死都死了,就安静些吧。

    难道要我守着我们那一年半的时光过完一生吗?

    ——我不想再孤单。”

    孤独的感觉太可怕,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这种感觉。

    走远了,李士兰才回头又看着墓碑的方向说:

    “你在下面也可以找,别指望我给你烧,就当我们离婚了,以后各过各的吧。”

    这回再没有树枝掉落,李士兰权当他答应了。

    她走到保卫处的时候何虎迎上来,“兰姐,你刚才说买地皮?买什么地皮?”

    “边走边说。”

    ……

    “二十亩地,你确定你能全要了吗?”村支书不敢相信道。

    “我确定全要,但手续你们要给我办齐全,而且我要土地证。放心,费用我来出。”

    村支书松了口气,她已经把价压到了最低,还要土地证的话要另外掏钱办。

    村里人死抠,让他们掏钱比打他们一顿还难受呢。

    现在这女人这么一说村支书放心了不少。

    “那今天交易?”

    李士兰这会反倒不急了。

    “我多嘴问一句,村民们是心甘情愿卖地吗?别等我买了他们又出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