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呢?”

    老宅里躺在床上的刘多娣问三女。

    李士竹听着客厅里刘家人传来的吵闹声无比烦躁地关上门。

    “二姐忙,不回来了。”

    “你没告诉她我摔了一跤?”刘多娣声音倏地变大。

    “二姐管着那么多人哪有空,再说你这里不是有我们关心呢吗。缺什么你告诉我们,我没空大姐有空,再不然还有老四,她时间自由总能给你买来。”

    她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门被人一下推开了。

    是老五。

    她尿毒症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似笑非笑刻薄道:

    “二姐现在挣到钱了,连自己的亲妈也不认了。”

    李士竹抬眼看她,“这个也是你亲妈,她的医药费说好了我们姐妹平摊,现在钱呢?”

    “二姐不也没有给吗?”

    “给了。”李士竹叱她,“你以前二姐是你吗没脸没皮。”

    又道:“现在就把医药费给我,否则别怪我去外面闹。”

    要说以前李夏夏当然不怕她闹,现在婆家一家住了进来,她怕老四闹起来刘英杰跟着没脸,所以只能不情不愿拿出钱来。

    刘多娣看见这一幕叹气阖上眼,末了说老三:

    “就几十块钱你跟你妹妹计较什么,她快动手术了还气她!”

    “她只是动手术又不是马上就死了,我可以不跟二姐计较,她跟二姐是一个档次的吗?”

    李夏夏被这话气得直喘。

    “李士兰她什么档次!”

    李士竹讥讽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让二姐回来干嘛。

    不就是想让她利用人脉给你打通关系好让你手术期间过得舒服点,就凭这,你跟二姐是什么档次的还用我细说吗?”

    “见过求人跪下的,没见过求人是站着求的。”

    “什么玩意儿。”

    李士竹撇过头笑笑。

    “老四,不会说话你别说了!”刘多娣顿时出声。

    “不让我说我还不想说呢。”李士竹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刘多娣叫住了她,“干什么去,在家吃了饭再回去。”

    “家?!”

    李士竹看着如今全是姓刘的一家反问她:“这还是我家吗?”

    她也不是没有心眼,知道姓刘的打什么主意,跟老五道:

    “妈私下给你多少钱,这钱是她挣来的她爱给谁是她的自由。

    但这房子是我们家,要是你们瞒着我们卖了,以后别怪我们姐妹心狠不管你。”

    “这也是大姐跟老四的意思,妈,这房子只能给姓李的住。”

    “我也姓李……”

    李士竹看也不看怒火中烧的李夏夏迈快步出了老宅。

    “妈你看李士竹好大的口气,当初不是说好了我给你养老,那这个家就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她们还管我们卖不卖?”

    刘多娣疲惫的看着房顶怔怔发呆,这房子当然不可能卖。

    卖了以后阿瓒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

    李夏夏不知她听想,来到她面前道:“妈,现在家里人多房间不够住了,二姐房间的钥匙你给我吧,那个房间大,让公公婆婆住里面舒服些。”

    “不行。”刘多娣淡淡的话中带着坚定,“万一你二姐回来就没地方住了。”

    “二姐她现在不是没有回来嘛,等她回来会有地方住的。”

    “别的我都应你,这事不行,你二姐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李夏夏心道,不碰也碰了,上次她还住过来着,里面的东西她也翻了个遍。

    正要上去对妈撒撒娇,她突然闭上了眼睛……

    “妈——”

    刘多娣半天不理她。

    李夏夏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口不择言道:

    “你想着她有什么用,现在你都躺床上了她也不回来看你,她现在赚到钱架子太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她也看不上了……”

    “再说你都赶她走了,依她的脾气她回来就奇怪了。”

    话到这里刘多娣也觉得委屈,“我那是要赶她走吗?我是她妈,她服一下软怎么了,服一下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从前都是她服软。”

    又道:“哪怕她不服软说两句好话哄哄我也行,可她呢?”

    连她住院也没有回来!

    老二啊老二,你当真是不认我这个妈了吗?

    刘多娣想到这里又气又怨,难道要她给她跪下不成!

    客厅几个孩子吵得刘多娣头疼死了,她虚弱问:

    “乡下的房子装修好了吗?他们什么时候搬回去?“

    搬回去?

    要不是老宅比刘家的两套房子值钱公婆怎么可能同意卖了给她治病。

    回乡下住?

    不可能的了。

    女儿的心思当母亲的不知,但她思想保守,老三说得对,李家的屋不可能让刘家住。

    女儿住可以,外人不行。

    再者这房子是她留给阿瓒的,不卖也不可能给外人住。

    这么想她就这么说出来。

    李夏夏听母亲这么说醋意顿时涌了上来。

    好在还有理智。

    “我手术之前这事您先别跟他们提。”

    又埋怨道:“但凡我生了个儿子现在在刘家能没有地位吗?如果不是您我儿子都生出来了。”

    刘多娣倏地看向小女,她此刻何止是埋怨,她带着恨。

    老五是恨她去年让她打掉孩子?可那个孩子确实要不了啊!

    但这事已经过去了,再者她快要做手术不好再刺激她。

    李夏夏呢?

    想到那个还没成形的儿子,她委屈的直掉眼泪。

    “妈,你要不是我亲妈我一定恨死你,我原本也可以生个儿子的,都是因为你。”

    刘多娣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此刻心里的滋味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李夏夏啜泣,自己疼,毫不犹豫也给老母亲扎上一刀。

    “现在好了,你生不出去儿子连累得我也生不出来。”

    那一瞬间,刘多娣的眼泪如洪水般汹涌而出。

    这样气人的话老二从来没对她说过,老五却张口就来!

    ……

    在老三走后李士兰回到何家吃饭的时候叫来方芳。

    “我手上现在有多少钱。”

    方芳是学校的老师,李士兰私下请她帮忙管私账。

    方芳道:“您目前能动用的现金有快差不多四百万。”

    “拿出一半来,我有用。”

    “您要这么多!”方芳好奇问,“干什么用?”

    “修路。”

    “修路?!”何虎跟方芳对视一眼。

    李士兰高深莫测地笑。

    “修路,靠近我家门前的路我都修了。”

    让她回去不可能,但她可以修路,这怎么能不算是关心呢。

    两百万砸进去谁敢说她不孝回头都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的钱可以修路可以造桥,但绝对不会再给李家人用一分。

    转头又跟何虎商量。

    “长平是不是开了一家牛奶工厂,我们以公司的名义给长平的中学捐赠牛奶,一个星期两瓶,你说呢?”

    “好事啊,我同意。”

    何虎对李士兰的决定从始至终都是支持的。

    此刻的李士兰不知。

    后来长平镇在她带头建设下成了县级市。

    人们每踩到一块砖都能想起这是一个叫李士兰的人修的。

    这不比给李家当血包强?

    至少还有人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