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酒店,算是北城的地标性建筑,传说中有钱都订不到位的高端宴会场所。
时暖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高耸入云的大楼背向而立,棱角被折射出刺眼的光。
看了几秒眼睛就不受控制的涌出泪来,她收回目光,深深沉了口气。
“小姐。”
苏里南把手机递过来,“您的电话。”
“谁?”
“是……温小姐。”
温然?
时暖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喂?”
“时暖,你还真是挺能憋得住的。”温然冷冷的声音穿过听筒,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提醒,“你今天不来,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挽回江逸臣了。”
时暖沉默片刻,“所以?”
“你是想让我来?”
她还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明明一切都是她主谋的,不是吗?
温然呼吸重了两分,感觉是在调整情绪,好一会儿过后,她咬着牙道:“是,我想让你来,又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但你知不知道……不管你往哪儿走,都会碍我的眼!”
时暖抿着嘴唇,没说话。
“要不然你去死吧?”
温然凉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越发觉得这才是最有用的办法,“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会再惦记你了,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温然,你的病要是复发了就去看看精神科,别到我这儿来找存在感。”
时暖说完就想挂电话,又听见另一头说——
“时暖,我真的恨不得你去死!”
她按了挂断键,温然的声音也被一并隔绝。
把手机还给苏里南,前方就是下高架的标识,再经过一座桥,不远就是机场。
时暖闭上眼睛,一团乱麻的思绪仿佛也被隔绝在独立的空间里,混乱扭曲,连神经都跟着发疼。
又过了一会儿,车突然一个急转弯。
她睁开眼往后视镜看去,正对上苏里南凝重的表情。
“小姐,您坐稳了!”
“……”
时暖抬手拉住车门上方的把手,问:“怎么回事?有人撞车?”
她往后看了一眼,不只有一辆车横冲直撞的跟在后面,是好几辆!
什么人……
温然!
时暖倒吸一口凉气,急而快的转弯让她连着在车门上撞了几下,连平衡都保持不了。
车速越来越快,前面红灯。
苏里南咬着牙,直接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跟踪的车紧随其后,从两边包裹过来并驾齐驱。
驾驶座上的人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见样貌。
嘭的一声!
左边的车撞了过来。
苏里南手里的方向盘不受控制地滑动了方向, 他骂了句脏话,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小姐,你注意安全!”
他犀利的眼神往旁边扫了一眼,转守为攻,主动撞了上去,然后把油门踩到底。
前面不远就是机场专用道的闸口,有工作人员,他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帮忙报警。
苏里南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就在他和时暖都舒了口气的时候,后方又窜出来了一辆高大的越野车。
转眼间局势逆转。
越野车重重一撞,时暖直接从座位上摔了出去。
“苏里南……”
时暖头昏眼花,扒着座椅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瞳孔里倒映的画面顿时让她浑身发凉。
旁边的车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卯足了劲儿冲了过来。
轰隆——
巨大的声响划破长空。
这座桥上的车不多,但不少路过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场惊人的车祸,尤其是那辆白色轿车直接被撞飞起来,重重摔进桥下方的河里,很快沉没,消失不见。
——
已经过了航班时间,陈嘉禾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皱着眉头,数不清第几次抬手看时间。
助理从外面进来。
“先生。”
“还是联系不上?”
“是,我已经让人查了苏里南的手机,定位也找不到信号。”
陈嘉禾面色越发沉冷,他之所以让苏里南陪时暖出国,就是因为他是所有的保镖里最稳重的一个。
现在失去消息,意味着什么?
出事了。
他闭了一下眼,冷声道:“现在马上去,把这一路上的监控都调出来,看他们走的哪个方向。”
话音刚落,秘书拿着平板从外面跑进来。
“先生,不好了!”
“说。”
“刚才新闻播报了一起严重车祸,那个车……是您给小姐配的那辆车,被撞进河里了!”
陈嘉禾只是扫了一眼,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跟着降到冰点,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去开车!”
二十分钟到桥上,现场有交警也有记者。
他低声在助理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去和交警交涉。
这条河道原本并不是很深,但前两天下了两场暴雨,水位急涨,警察已经把车给打捞了出来,但现在的问题是……
人不见了。
“您也别担心,有可能是车上的人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已经游上岸了也说不定。”
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人被冲到下游,生死未定。
助理把该撵走的人都撵走,又叫了搜救队过来。
完全靠警察的力量肯定不够,他们能安排的人多,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整条河都摸完。
陈嘉禾全程一言不发,沉甸甸的气势摄人心魄。
他扫了眼下方忙碌的搜救队,哑声道:“去订婚现场。”
助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这个订婚现场……当然是江逸臣江总的了。
他倏然觉得头皮一麻,感觉今天有一场打不完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