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来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看得这么仔细，大集团的部门分得很细，连技术运营都单独占了一层楼。
她边看边和周瑾讨论，倒是把真正的东家忽略了个彻底。
江逸臣一开始还能忍。
不到十分钟，他脸色黑成了锅底。
前方的两个人还在喋喋不休。
“北城这边的办公室用太久了，我打算好好改造一下，感觉江氏的布局就挺不错，咱们是不是可以借鉴借鉴？”
周瑾：“嗯，或者小姐自己设计也可以。”
“你觉得我设计的行？”
“当然。”
“……”
一问一答，一个依赖，一个纵容。
这样的关系，根本不像普通的上下级——至少在江逸臣眼里不像。
他冰凌般的目光终究冷了个彻底，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迈开长腿从两人中间穿过去。
正往中间凑着说话的两人：“……”
时暖不明所以，抬头问：“江总不看路？”
“嗯，瞎了。”
“……”
这还真是，坦荡得让人没法儿说了。
江逸臣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目光灼灼，磁性的男低音：“温小姐看够了么？没看够我在带你去一个……江氏从不对外开房的地方。”
‘从不对外开放’，这几个字就透着一股危险。
时暖又不傻，当然不回去。
她浅笑着摇头，“不必，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准备走。”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的啊了一声，“江总业务繁忙，应该有人约吃饭了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请你。”
“改天是哪天？”
“……”
时暖看着他深邃的瞳孔，笑意僵了僵。
这男人，怎么越发不要脸了？
场面话客气话听不懂？
她呵呵两声，“星期八。”
江逸臣还想说什么，周瑾却侧身站在了时暖前面半步，这样的姿势，就好像江逸臣打算为难，而他是英雄救美的那个。
“江总，实在抱歉。”
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商务式笑容。
虽然让人挑不出错处，但看多了的人就会发现，很假。
周瑾侃侃道：“我家小姐一直生活在国外，好不容易回国，想吃的东西稍微有些……杂，还请江总多多包涵。”
“……”
江逸臣只觉得额头突突突的跳。
这两个人，在他面前装什么洋！
眼看着男人已经忍不住要发飙了，时暖眼疾手快，拽着周瑾边走边道：“那今天就先这样，江总，回见。”
她一直拽着周瑾的袖子，直到进电梯才松开。
吐了吐舌头，女人低低说了句什么。
旁边的男人没接话，看她的眼神却带着笑意。
江逸臣曾经学过一点唇语，她说的是——
‘不理他，我们去吃我们的。’
她眼里再也没有他，不论基于什么样的事实，她都把笑容对向了另一个男人。
江逸臣胸口猝然传来一阵刺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
时暖并不是单独和周瑾吃饭，约了安然，周瑾更多的是起到一个保镖的作用。
一见面，女人热情的迎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安然声音带着哭腔，“你这个死女人，我还以为你真的丢下我了！”
时暖红了眼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来见你了？”
“屁的第一时间！”
安然吸了吸鼻子，放开手瞪她。
“你当我不上网还是当我不混圈？你现在不是劳什子sw集团的华区负责人吗？从多久之前就在传你回来了，以为我不知道哦。”
时暖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手，捧着她圆鼓鼓的脸。
搓两下。
“让我看看，我们安然这三年有没有变得更美，胖了还是瘦了？”
安然剪了短发，但也不是特别短，大概齐肩的位置，两鬓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张漂亮的脸就完全显现出来。
“真好。”
时暖喟叹一声，“胸也大了，女人味十足。”
“……滚吧你！”
安然拍开她的手，一屁股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我今天要狠狠宰你一顿，指着贵的吃！”
“行，想吃什么吃什么。”
见面的那股子矫情褪去，两人话多得不行。
安然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从三年前问到三年后，从当初的车祸，问到如今的sw。
时暖神色淡淡，一笔带过。
那些都没什么好说的。
已经过去了。
发生过的事……尤其是不好的事，都没必要拿出来反复咀嚼，除了影响情绪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安然也能看出她的抗拒，没说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你跟江逸臣，见过了么？”
对面的女人抬眸看她一眼，默认。
安然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孽缘，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挺看好你们俩的，谁知道后面会搞出那么多事……你肯定想不到，他竟然比傅兆森还疯狂。”
时暖静静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有点过了火候。
安然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反应，继续道：“三年前你失踪后，江逸臣亲自在水里找了你一个多月，身体扛不住了就被送到医院，出来继续找。说实话，要不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我都感动了。”
女人情绪不变，淡声道“感动能当饭吃？”
诶？
这就让人更搞不懂了。
安然盯着时暖看了两秒，问：“那你这次回来，是想继续跟他在一起，还是想报复他？”